季氏接話說，“是我叫他不請的，孃親這身子骨是什麼樣，我自己最清楚……”
季氏嗓音虛弱且溫柔，她輕聲轉移了話題，“今兒是你回門的日子，孃親倒把這事兒忘記了。嫁去王府後，王爺待你可好？”
雨桐回過頭來，答道，“都好，孃親不用為我憂心。王爺是個好人，待我很好。”
瞧著季氏這樣避左右而言他，雨桐這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穩。
她親自伺候著季氏吃了藥，等季氏睡下了，雨桐便拉著趙可期，詢問起季氏的情況，“可期，孃親到底如何了？”
為什麼連一個大夫也不請呢？還是說，大夫說了什麼嗎？
趙可期這小小的少年好似承擔了巨大的壓力，終於他繃不住了。
“姐姐……”趙可期的嗓音沙啞，眸子漸漸變得赤紅，眼淚也便順著眼角滑落，“我請了都城最好的段大夫……大夫說，孃親已然活不過三日，而且……孃親已經沒有了向生之心。”
什麼？
像是一道驚雷炸響在雨桐耳邊，她怔愣得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兒來。
怎麼會這樣呢？前不久季氏不還好好的？為什麼……她們才脫離了趙府，日子才有了一點甜味，為什麼……
“不會的。”雨桐抿了抿唇，強忍著不哭，她不能向命運服輸，季氏命不該絕，“我去找王爺，去請最好的御醫來，可期，孃親不會有事兒的。”
“姐姐……”可期咬緊了下唇，抹了把面上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心中的悲涼。
雨桐慌忙著便要離開，心裡默唸著，她一定要請來最好的御醫，季氏不能死也不會死。
她還沒跑出兩步，蔡嬤嬤便叫住了她，“王妃……您不要白用功了。”
雨桐步子一頓，有些不知所措，“嬤嬤？”
蔡嬤嬤一瘸一拐得走了過來，擋在了雨桐面前，她好似一夜白了頭，瞧著比以往更顯滄桑。
“王妃……您就放夫人去吧，她活的辛苦。”蔡嬤嬤紅著眼睛，嘴唇發顫，“如今王妃與小少爺都能幸福得過活，夫人已經沒有什麼惦念了，您就……放夫人去吧。”
什麼叫放夫人去吧……難道雨桐要親眼看著季氏死嗎？
“嬤嬤，我們已經過上了好日子啊，我怎麼能看著孃親……”
“夫人她，”蔡嬤嬤打斷說，“夫人她思念將軍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雨桐恍然，蔡嬤嬤口中的這個“將軍”指的是趙無遙的父親。季氏思念著她的丈夫，這才瞭然無牽掛。
“自從將軍死後，夫人每夜每日都默默哭泣思念，她這麼多年真的熬得太苦了。”蔡嬤嬤哽咽說，“夫人這些年一直以藥續命，就是為了將姑娘與少爺拉扯大……她時常和我說，”
“嬤嬤啊，我還惦念著等遙遙與期兒長大，與他們說說趙郎。”
蔡嬤嬤上前拉住了雨桐的手，“王妃，就放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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