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楊心蘭摟住衣世良,用力的抱了抱,然後轉身離開,她得給姑婆留下獨自思考的時間,不能逼得太緊。
說了這麼多,也不過是想讓姑婆能夠考慮得更清楚,看得更全面,婚姻是一個人的終身大事,關繫著下半生的幸福,馬虎不得,決心還得她自已下。
以楊心蘭的身手,那道出去的空中掛繩,自然是攔不住她的,出了荊棘叢,再走出去沒多遠,就上了那座簡單、便捷的橋。
楊心蘭以散步的姿態上了橋,伸手輕撫著無雕花無裝飾的粗木欄杆,心裡不由得有些感慨。
其實,人跟這座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並不用雕出花樣、裝上飾物才會讓人看出它是一座橋,只要它結實,能連線起兩頭的陸地,它就是一座實用的橋。
至於它的本質,瞭解它的人自然瞭解,不瞭解的人,那就隨它去吧,因為它沒有雕花而不上這座橋,那是傻人才會做的事。
但又不得不說,有了雕花和裝飾,這座橋就會變得更漂亮,更讓人流連忘返,人也一樣,穿好戴好或表現出讓人歡喜的性格,就會更讓人心生喜歡。
可楊心蘭相信,拋去自卑,衣世良和楊大槐都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希望他們這一次,能看清自已的真心吧。
反正她是已經盡了全力,如果這樣的話,兩個人還是錯過,只能說他們確實沒有緣分了,而錯過,就是一輩子!
“咦?竹香,倩兒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們在縣城等我的嗎?”還沒有走過橋的一半呢,楊心蘭就看到了站在另一端橋頭的兩個人。
她當初特意把身邊的人都留在了仁理縣,就是不想讓山窩屯的鄉親們看到她們,免得自已被人指指點點的。
畢竟她是從山窩屯走出來的,她是屬于山窩屯的楊心蘭,是個名符其實的鄉下丫頭,若是帶了這麼多的下屬隨從回去,還不讓山窩屯的鄉親們笑死。
楊心蘭不怕被人指點,但她怕鄉親們跟自已生分,浩浩蕩蕩的帶了一群護衛下人,只那陣勢,怕就會讓鄉親們跟自已疏遠了,這是楊心蘭最不願意看到的。
橋那端的兩個人,自然也看到了自家小姐,立刻拎著裙子跑了過來,“小姐,是花嬤嬤讓我們倆過來的,花嬤嬤不放心你一個人。”
楊心蘭的心裡打了一下鼓,還真是,要是讓兩個丫頭知道自已剛剛差一點被人打了,恐怕要被氣瘋了吧?
好吧,這事兒得瞞住了才行,要不然的話,自已恐怕就再也沒有自由行走的機會了,兩丫頭會把自已看得死死的。
“你們見到我奶奶了沒有?”楊心蘭趕緊轉換了話題,兩丫頭同時點頭,“見過了,奶奶還給了我們兩個紅包。”
兩人掏出紅包來,遞給心蘭小姐,楊心蘭擺擺手,“既然是奶奶給你們的,你們就自已留著吧,多少是奶奶的一點心意。”
主僕三人重新走回了楊家,楊老太太拉著竹香和倩兒的手,稀罕得不得了,竹香她見過一次,倩兒卻是第一次見。
兩丫頭都算是嘴甜的,倩兒雖然面上看著比竹香冷清一些,但對於長輩,她還是很尊重的,特別是像楊老太太這樣平易近人的長輩,她很喜歡,話也就多了些。
“晚上讓你們曾伯孃和二伯孃多做些好吃的,咱們熱熱鬧鬧的吃上一頓,竹香也好久沒回來了,倩兒可是第一次來呢,算是接風了。”
倩兒哪敢當‘接風’二字,自已此時的身份,不過是心蘭小姐的一個丫頭而已,她也確實就是小姐的一個丫頭,這個身份她心甘情願。
但當她剛想要開口解釋時,卻看到自家小姐朝自已搖了搖頭,倩兒擔心自已說錯話,趕緊把嘴閉嚴了,沒敢再開口。
三個人坐在炕邊,正陪著楊老太太又說了會兒閑話,楊大槐安排完外面的差事回來了,看到蘭兒在屋呢,他心裡惦記著事兒,忍不住就多瞄了幾眼。
這可真是心急了,瞄過來的幾眼簡直就是毫不掩飾,不等楊心蘭暗示他小心些,楊老太太就已經開口問了,“大槐,你這是有事兒啊?自家人有什麼不好說的?”
看大兒子一個勁兒的瞄蘭兒,楊老太太就以為他是沒辦好差,忍不住先問出了聲,想趁著自已正好在,讓兒子把事情說出來,自已能幫他擔著些。
哪想到楊大槐自已心虛,以為自家老孃看出了自已的心思,‘撲通’一聲就跪到了老孃的面前,“娘,孩子不孝,自已相中了個女人,萬望娘親能點頭。”
楊老太太登時就呆在了當場,半天沒說出話來,竹香和倩兒兩個丫頭也是趕緊起了身,慌忙地跟老太太福了福,就出屋躲著去了。
這場面不是她們兩個該看的,畢竟是楊家的私事,還是主家的事,乖乖地躲出去了不說,還好心地給帶上了門。
這誤會鬧的!楊心蘭忍不住撫額,都不忍直視了,真沒見過這麼蠢的。
果然俗話說得好,戀愛中的人,智商就是負數,眼前這個大男人,不打就自招了,還想著等這兩個自已說通,再把這事兒說給奶奶聽呢,現在不用了。
好半天,楊老太太才算是反應過來,舉著手指顫抖著問到,“合著不是差事辦錯了,是你找了人女人?到底咋回事兒,你給我老老實實地交待。”
楊大槐聽到老孃的話,也是吃驚的揚起了頭,看到娘親一臉的疑惑和惱怒,才知道自已剛才是誤會了。
一時間便有些驚慌失措,他確實是沒準備,不然也不至於慌成這樣了,急忙把目光轉向蘭兒,向自已這個聰明伶俐的小侄女求救。
可現在這樣的場面,楊心蘭又哪敢隨便開口,要不是自家奶奶開口問的,她還能幫忙岔過去,可現在卻是奶奶親自開口問的。
事關奶奶親兒子的終身大事,自已這個做孫女的要是還敢幫忙糊弄,那是找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