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那隻落在自已發髻上的手，因為沒有力氣，推拒變成了撫摸，楊大槐彎了彎嘴角，發髻上溫柔的觸感，似乎還沒有消散。
“當時那樣的情況，我怎麼敢相信她的話，只當她是騙我的，所以完全不理她，還要繼續幫她吸毒。”
“她就努力地撐起了身子，指了指自已的傷處，‘我沒騙你，你看，不發黑了，是鮮紅的，沒有毒血了。’”
“我怔怔地看向傷口，果然，那裡雖然依然腫脹著，但已經沒有了紫黑的顏色，牙印處流出來的血也已經變成了鮮紅，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搖了搖有點發暈的腦袋，把她半拖半拽的倚到那一叢矮灌木上，讓她揪住枝條，以防她滑下去，我自已則打算下去找人求救。”
“可我剛一站起身，整個人就打了一個晃，趕緊抓著灌木緩了半天，才算是清明瞭一些，衣良醫卻是不敢讓我冒險了。”
“她的擔心是對的，山路太滑，以我當時的狀態，恐怕不能安全的下山，最大的可能就是摔下去，所以她薅著我的衣擺不讓我走。”
“她身子虛，我也不敢硬掙，只能依著她的力道，捱到她的身邊坐下，她用我的匕首，割下了自已的衣襟，然後幫我包紮了我胳膊上的傷。”
“要不是被她包紮著，我都忘了自已被梟鷹叼走了胳膊上的一塊肉，此時才感覺到那一處疼得鑽心，胳膊都抬不起來了，也不知道自已之前是怎麼堅持的。”
楊心蘭蹲在大伯的面前，雙手扶著他的膝蓋，仰著頭說到，“忘我了唄，一心只想著要救姑婆，根本就記不得自已身上的傷了。”
楊大槐的臉又紅了，“你個小丫頭胡說什麼，當時那樣的情況，我難道會見死不救嗎？自當全力以赴，好在是把人救回來了。”
“還不行吧？只是吸出了傷口處的蛇毒，身體裡肯定還有餘毒的，不及時用藥的話，仍然會很危險的。”楊心蘭急急地道。
“而且大伯你應該也中了一些毒，給人吸毒直接用的就是嘴，再小心也會留下些毒素在口腔裡，不然你之後也不會腦袋發暈了。”
楊大槐點了點頭，“是啊，她也是這麼說，說我們得想辦法自救才行，不然挺不了太長時間的，蛇毒早晚會爆發。”
“我就急了，堅持著要下山叫人，她拽著我不撒手，指著峭壁的背陰處說到，‘那裡，你去那裡找一找，有沒有一種六片葉的植物？’”
“她指的就是長著靈芝的地方，我有點沒懂，以為她讓我去採靈芝呢，就急急地吼道，‘現在還顧著採什麼靈芝啊，靈芝又不治蛇毒。’”
“她氣得拍了我一巴掌。”楊大槐捏了下自已泛紅的耳垂，“我只能說‘好，好，好，我這就去幫你採。’”
楊心蘭聽到這裡，才算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姑婆不是讓你去採靈芝，是讓你去採治蛇毒的草藥。”
楊大槐也有點不好意思，“是啊，我確實是誤會了，她正是這個意思呢，她說剛剛大蛇是從那裡鑽出來的，它應該就住在那裡。”
“而一般有毒物的地方，十步內必定有解藥，我這才小心的爬過去，也顧不上峭壁的危險了，只想著能快點救她。”
“她怕我頭暈摔下峭壁，還特意解了我的纏腰，撕成兩半，連成一個長繩，把我們兩個拴在了兩頭。”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那個峭壁的背陰處，我還真找到了她說的那種六片葉子的植物，當然，來都來了，我也直接把靈芝給採了回來。”
“嚼爛了草藥，幫她敷在了傷口上，又撕下衣襟幫她包紮好了，我也是直接吃了好幾片葉子，沒想到草藥還挺管用的，一會兒我就不暈了。”
“我們倆又再緩了緩，感覺她的精神好了些，我才把靈芝遞給她，讓她好好收著，為了這些靈芝，我們兩個可是差一點連命都丟在這兒了呢。”
“結果她一接過靈芝，就驚喜的喊到，‘哎喲，真是難得，竟然是千年靈芝，咱們受這點傷也值得了。’”
楊大槐輕嘆了一聲，“看到她那麼高興，我也不好反駁她，千年靈芝又怎麼樣呢，其實在我的心裡，硬可她沒有發現這些靈芝，那樣她也就不會受傷了。”
事情的經過終於講完，楊大槐如釋重負，可也是有著一點遺憾，如果不是被侄女逼迫著，這段往事他會爛在自已的肚子裡，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畢竟，這關乎著衣世良的聲譽，別說自已幫她在大腿上吸毒了，就是當時被大蛇面對面地纏在一起，就夠別人嚼半年舌頭的。
換成別的女人，就算是被救了回來，恐怕也會跑去自殺，好在她本身是個良醫，治病救人的事情見得多了，又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並不迂腐。
在下山的途中，她只是警告自已，千萬要管住嘴巴，只說被梟鷹攻擊了，落了點外傷，其它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到此為止。
當兩人回到家裡以後，衣世良才顯出些不同來，她處處躲著自已，實在有事不得不面對，也是眼睛根本不看自已，一副只談差事的模樣，讓楊大槐很堵心。
“是不是我姑婆再也不肯理你了？”一看大伯鬱悶煩躁的表情，楊心蘭就猜出了後續如何，畢竟在這個時空裡，男女大防，相互點個頭都有可能被猜測。
何況是肌膚相親呢，即使是在農村這樣規矩少的地方，出了這樣的事，也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姑婆躲著大伯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果然，楊大槐點了點頭，“是啊，別說跟我說話了，就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其實我也沒想怎麼樣，就是想問問她，傷勢恢複得如何了？我有點惦記。”
說完覺得自已說得太直白了些，趕緊又跟著解釋，“我不是說惦記她這個人，我是惦記她身上的傷，畢竟是我把人救回來的，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