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孃的其兒啊，你怎的變成了這副模樣，啊！”
“你聲音低一點。”
一聲哀嚎接一聲呵斥的聲音順著這冬日裡的風慢慢的吹了過來，看向那聲音傳來的位置，是剛剛的那個人。
那個呵斥的男人刻意的偷偷瞄了一眼忘塵所在的船隻，想必是不敢張揚，卻是正好撞上了忘塵的眼神，猛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卻是再不敢看過來。
“快快快，快走。”
男人催促著身旁收屍的人，連帶著那收屍的婦人也一併拽了起來，戰戰兢兢的直接進了船艙。
忘塵看著這樣的場景，雙手合十，慢慢的吐了一句，“阿彌陀佛”。
“忘塵可信佛。”
驀地身後傳來一道聲響，忘塵垂下眸子，並未回頭，“自是信，連大人怕是忘了忘塵的來歷了。”
身後的人緩慢的坐下，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一道單薄的身影，笑了笑，竟是不知自己為何也是出了船艙，或許是見她許久未歸？
“佛祖，可會護佑眾生？”
連卿珏輕輕啟唇，開口問出一個任何人都不會的問的話。
“自會。”忘塵淡然回答。
“呵”
連卿珏聽著忘塵毫不遲疑的答應，倒是笑了出來，不知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不知怎的，連卿珏看著忘塵那完美的側臉，驀地想起了之前的第一次見面，慢慢的仰起頭來，仔細的端詳，那日裡，一身僧人裝扮，那進退有度的態度，倒是一眼就入了他的心。
“忘塵，可否幫爺給佛祖帶句話？”
連卿珏眼眸中生起一抹光亮，就這麼單手支著頭，下頜骨撐在指節之上，甚是好看，微側著臉，看著忘塵，有些笑意的說道。
像是沒有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忘塵轉過身來，第一次正面對著他，沒有言語，兩人卻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就說，幫爺護你安好。”
眼神之中似乎是有著一絲的溫柔，一閃即過，又變成滿目的淡然。
忘塵笑了起來，沒想到他竟是祈求這些這些，若是他人在當場，怕是以為他連卿珏求的會是那高位，卻是與他毫無幹系。
“連大人，忘塵本就是佛門中弟子，即使身脫佛衣，卻是一心向佛之人，總是會遭佛祖庇佑的。”
這話說的，倒是真極了。
連卿珏卻是微微一笑，再未說些其他，一時間竟是沉默了幾分，這艘船上，靜寂的不像是有人了。
夜幕降臨，這條河上，才算是真正的開始熱鬧了起來。
身為佛門中人，這些熱鬧場面，自然是見得極少的。
大大的一艘花船，甚是精美，那滿船的絲帶似乎是飄舞的熱鬧的很，甲板上的美女坐在那裡，手中拿著各樣的樂器，從開始的第一個音開始，忘塵便已是瞭然。
贊嘆於這時代的造詣之後，便只剩下欣賞了，她本也是入俗之人，應當做些俗事，方才覺得有些適當了。
或許，這是連卿珏帶自己出來的另一層原因？
撇去那自己已經瞭然於心的答案，倒也是不錯的。
眯了眯眼，忘塵往後看去，那帶自己來入世的人卻是闔了眸子，就這麼的坐著，也不知是在休息還是在做其他。
“忘塵可還滿意？”
每次她看他的目光，總能被他抓住，而忘塵倒也是坦然了，看著他，淡淡回了一句，“不錯。”
聽了她的話，眼前的人卻是笑了起來，慢慢的搖了搖頭，“不及忘塵。”
忘塵倒也是笑了起來，“連大人過譽了。”
白日的那番彈琴，或許也是一時技癢了，又是好久不碰，來了感覺，怕是超常發揮了。
學這些的人都知道，這東西幾日不碰，就有些生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