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廂,蘇婉回憶了下剛剛宋將遲走之前讓她有多遠滾多遠的話,思索了片刻,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你確定是元帥叫的我?”
怕不是又有一口鍋從天而降好死不死的扣在了她頭上吧。
丫頭低眉:“是。”
蘇婉想,這元帥是有失憶症吧,前一秒冷漠黑心的讓她有多遠就滾多遠,下一秒就差人來請她。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蘇婉把頭發撥至兩邊,用手指梳順,“走吧。”
她心裡是有些沒底的,這個時代不比她那個時候,一般人都對人命有著敬畏的精神,起碼是不敢隨意讓一個大活人消失的,但如今屋裡坐的兩位是軍火大商和元帥,對著生命有著很大的生殺大權,隨便下一個命令便有無數人替他們賣命,且不說她這身份還是個花樓女子,即便消失了,除了花樓裡那些個沒什麼話語權的人,再沒人能記得她半分,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可以從這個世界上被抹掉所有的痕跡。
況且這個元帥已有了一個大太太和三個姨太太,憑借他這身份,身邊來來往往的女人也不會少,而他這身份,談情說愛太難了,他的身上永遠有比愛更重要的東西,也不會輕易的去愛上一個人,縱橫世間,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讓自己有軟肋的。
蘇婉走了短短幾步路,越走越心酸,這種冷酷黑心人設,硬撩是不行的,有的是人上趕著勾引的,見過的套路太多,對女人早已有了免疫,顧忌你把衣服脫光了,他也能眼皮不眨一下的挑剔一下你的身材。
走一步算一步吧,蘇婉想,上個世界任務結束後她才知道原來她穿越的時候,那邊的時間是靜止的,她長舒一口氣,這樣她就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去攻略每個世界了,一見鐘情沒能實現,那就日久生情吧,日久生情還不行,那就只能......強行愛了。
屋裡被明顯的分成了兩塊區域,宋將遲和奉霖在左側的議事區域內,而右側是一塊很大平方的空間,擺上了四桌子的麻將桌。
各家太太們正陪著奉太太搭長城,麻將撞擊聲比人說話的聲音都要大上許多,所以為了聽清別人說話的聲音,大家都改變了平常賢淑又溫柔的輕聲細語,提高了音量,偶爾四桌一起推到麻將理牌的時候,聲音直線上升,直接靠吼來溝通。
丫頭們穿行其中,端茶送水,準備吃食,聽候差遣。
好生熱鬧。
兩塊區域中間只用了一扇小小的孔雀圖樣的屏風遮擋著,聲音蓋過了他們的談話聲,他們也能面無異色的繼續著,蘇婉甫一進去,除了奉太太外,所有的人都驚奇的張大了眼睛。
方莉莉剛打下一張麻將,對著蘇婉像是吃了一口蒼蠅的表情,“誰讓你進來的?還嫌剛才不夠丟人?”
蘇婉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兀自走著,方莉莉受不了被漠視,聲音高了八度,尖銳刺耳,“你一個五姨太自己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嗎,什麼地方都敢走進來,你也不看看,這裡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上次一個小小的賭局二姨太想要上來和我們打個牌,都被下了臉子,哦,你知道那個賭局吧,就是我宋太太輸了的那次,沒有那次賭局,哪來你今天的好日子?”
蘇婉看了眼她手邊放著的荷花糕,問了下身邊的小丫頭,“今日的荷花糕是不是過期了?”
小丫頭一楞,本能的搖搖頭,生怕被責罰,聲音都有些抖,“五姨太可不要冤枉了我們,今日的糕點都是今早廚房裡做出來的,新鮮的很。”
蘇婉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頭隨著這尾音的婉轉也小幅度的轉了一圈,“既然荷花糕很新鮮,那這位太太是吃了什麼發臭的東西嗎?”
“什麼?”方莉莉一時沒反應,“我剛剛只吃了荷花......”
她突的反應過來,這上不了臺面的小賤蹄子是在拐著彎罵她嘴臭,她立刻站起身要發作,“你!!”
“我怎麼?”蘇婉沒給她這樣的機會,“我說什麼了嗎?你這般惱怒是為了什麼?”
“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臉在這裡叫囂?!”方莉莉是川華典當家的太太,自家也是大粱布行的大小姐,自小嬌生慣養,跋扈著長大,何曾受過這種委屈,當即咆哮著,“快給我滾出這裡!”
話音還未落完,氣勢還未完全站起來,一道清冷的聲音自屏風內傳出來。
——“哦?你想讓誰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