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剛方莉莉公開懟蘇婉,眾人是抱著看戲的心情的,她們比方莉莉稍微拎的清一點事實。
這是在元帥府,她們在人家的地盤上,怎麼著也該收斂一下平日裡的嬌蠻相的,蘇婉再怎麼地位低等,上趕著往屋裡湊,說到底也是元帥的五姨太,既然做上了五姨太,那麼好歹也是這個府邸的一員,不是丫頭,也不是個要飯的,是正正經經的五姨太。
她們能在私底下罵她一句不要臉,但這種公眾場合,還是需要給她那麼一小分薄面的,實在看不慣,不理便是,但這麼狂傲的叫囂,確實是有些不妥了。
怎麼著,在元帥的面前罵他的五姨太,是不是太打元帥的臉了?
萬一她將來一朝得寵,枕頭旁的耳邊風稍微多吹個兩句,那他們豈不是要遭殃?
但眾人想的是,方莉莉叫嚷的聲音雖然有些大,但在麻將聲的遮掩下,還是被蓋住了多部分,那邊議事的兩位未必能聽到。
剛剛小禪摔了一跤哭聲震天,也沒能撼動那邊兩位的大事。
宋將遲整理著袖口的扣子從屏風那側繞過來,一雙沒什麼溫度的眼睛掃視了下眾人,最後定格在站著的方莉莉身上,“是你?讓誰滾?”
他撇了眼站在門口的蘇婉,聲音無波無平,“是讓宋某人的五姨太滾?”
方莉莉險些軟了腿,宋將遲的聲音雖然聽不出多大的怒意,但不知為何,方莉莉就是被壓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慢條斯理的走進兩步,“你是對我新進門的五姨太不滿意?還是藉著五姨太之名在向我發表什麼不滿意?”
“我沒......”方莉莉喏喏的說了兩個字。
“聽說川華典當前幾日剛收進了一大批假陶瓷,怎麼,出手了?”
方莉莉駭然,這事整個洛城只有她先生和她知道,連當時交易時在場的員工都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
她腿打著顫,這批貨是她先生打聽了大半年才從外商手裡低價購下的,正在打算高價售出的,如今元帥這麼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了這件事,聽到的人都是洛城有頭有臉的人臉,也是這批貨最終的去向,那,那,那這批貨還能賣給誰?!
雖說是低價購下的,但數量龐大,也耗費了幾十萬的大銀,本想著是一筆能獲利幾百萬的大生意,沒成想,宋將遲這麼一說,這幾十萬就有可能全都打了水漂!
她眼睛睜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全身發著抖。
宋將遲卻依舊一副風清月霽的模樣,黑黑的眸子懶洋洋的盯著她,彷彿剛剛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一家店損失慘重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樣。
“怎麼了這是?”林嘉佩跨進門檻,“怎麼都不打牌了?都停著幹嘛?”
她視線在站著的蘇婉、宋將遲和方莉莉之間來回轉了幾圈,“都站著幹嘛?莉莉,可是吃食不合胃口?”
她走至宋將遲身邊,狀似親暱的扶了一下他手腕,“你怎麼也出來了,事談好了?可否要備中飯了?”
宋將遲斜睨一眼她,“是鄭太太覺得氣悶,想要先行告辭,這不,正在和我說呢,恰巧,你來了,你去送一下鄭太太吧。”
林嘉佩狐疑的看了眼他,不確定的對著方莉莉問道,“是嗎?”
宋將遲似笑非笑道,“鄭太太你說是嗎?”
“........是,”方莉莉總算找回了點自己的聲音,“我,我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不能陪在座的各位了,需要先走一步。”
“正巧,宋某的五姨太來了,剛好填了鄭太太的缺,不至於讓大家掃了興,”宋將遲回頭對著蘇婉道,“婉兒,你去陪大家玩一玩吧。”
蘇婉:“.......”
我不會打麻將,還有叫的這麼親暱幹嘛,不熟啊我們不熟!
大概是看到了她的面有難色,宋將遲笑了,放低了音量,聲音像是鋼琴的低音區間一樣,沉沉的,“沒事,贏了是你的,輸了算我的,放心大膽的玩兒。”
......蘇婉聽著這聲音有些頭皮發麻。
看了一眼坐著的各位,果然,都是一副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珠子瞪的像銅鈴。
這個把月以來,整個洛城人聽著的都是五姨太不受寵,以及五姨太身份低微,連元帥府的下人都敢騎在她頭上耀武揚威的訊息,如今宋將遲這一鬧,倒像極了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架勢,流言不攻自破。
一個個暗自慶幸剛剛並沒有太過出頭幫了方莉莉而把人家寵在心尖上的五姨太可得罪了。
蘇婉走向方莉莉的位子,心裡暗嘆一口氣,不知這男人今日唱的是哪一齣,這一出出跌宕起伏的戲碼,連戲班子都不敢這麼寫。
川劇變臉都沒他變臉的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