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讓他去一趟北方,德王用的是強硬手段,壓住了早前的啟丹人。太平城一帶,啟丹與大燕百姓結下的是生死世仇,很難化解。北方地廣人稀,先讓他去北方瞧瞧,如果能拿出於朝廷有益的諫言,便是大功一件。”
“李觀看重江氏,皇上派李觀去北疆,怕是他會不樂意。”
“無妨,允他攜家眷同往。”皇帝頓了片刻,“朕既要用他,就再提拔一級,讓他做遼北省守巡道員,再賞他兩名知縣名額、一名通判、一名同知之職,這四個空缺用他推薦的官員。”
一省道員就像是現在的地委書記,早前李觀是從四品,這可是正四品的官職。
薛玉蘭輕嗔道:“臣妾還想與江氏好好敘舊,這樣一來,怕是不能說上話了。”
“你若想見她,明兒讓小鄧把她召進宮來。”
薛玉蘭想與江若寧說話,一想到江若寧失憶了,又有些鬱悶,可又想江若寧要隨李觀去遼北,不知何時才能見面,覺得還是召進宮說說話。
皇帝與皇后說話時,溫鵬遠、溫令寬父子已進了德王府。
溫鵬遠說了朝堂上的事。
溫令寬問道:“以德王之見,皇上這是何意?”
溫令娟從外頭進來,一手負後,自成親之後,越發沒個深閨女子的樣子,京城人人皆知德王妃是個女將軍,除是能生孩子,性子行事都像男人。“你們也好意思問皇上何意?早前鳳歌公主遇難,我與大伯、二堂兄說的話,你們信過嗎?不信!我便說過,君便是君,鳳歌公主就是君,令姝算計公主就是最大的不敬,我勸你們把人交給皇家處置,你們聽嗎?
再有大堂兄,他與宋氏都乾的什麼混賬事?大皇子沒了,宋氏哭了幾場,他就心軟了?把個嫁了幾回的女人弄回去,還捧成平妻。
宋氏是皇家婦,還是兩度都嫁入皇家的皇家婦?
皇家婦改嫁,是不是得請皇上示下?又或是先問問禮部的意思?你們倒好,不問人家一聲,就由他弄回家去當侍妾,而今一見他給大堂兄生了兒子,又將人抬成平妻。
是不是天下的好女人都死絕了,就那麼個貨色非不可?
沒的把溫家人都說得沒骨氣了。”
五年多前,溫如山隨一干皇親送雍和帝棺槨入皇陵,再遇宋清塵,彼時宋清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對著他懺悔不已。溫如山一時心軟,將宋清塵帶出了皇陵,早前是羞辱、報復,可沒想宋清塵竟承受下來。
這時間一長,兩人鴛夢重溫又好上了。
這一次是宋清塵愛得更深,溫如山則是因鳳歌公主已死,有些心灰意懶,可不久後,宋清塵懷上身孕,這一舉給溫如山生了個兒子。有了兒子,溫如山就給了宋清塵一個侍妾名分,原想讓她與柳姨娘一樣,但宋清塵還真如換了一個人,事事盡心盡力,這溫如山見她是真心悔改,時間一長便多了幾分心思。
原就是動過心的,這舊情復燃就成了應當之事。
溫令娟淡淡地道:“就我們溫家這些事,哪件事能瞞得過皇家。大伯以為送大堂兄進十二肖就是示好、忠心?太上皇吃這套,當今皇上卻不一定認同,從他登基清除十二肖的異己開始,你就不能拿他與太上皇相比。
太上皇與大伯一起長大,有表兄弟情分,可當今皇上雖在貞聖皇后跟前長大,真正教養他的人是雍和帝,否則當年雍和帝不會誤以為他遇難就一度病得落下糊塗症。
雍和帝因專寵貞聖皇后,對我們溫家多有偏護,有多少愛護,便有多少氣惱,當氣惱磨光了他對我溫家的恩賜,你以為他還會護著我們?如果我沒猜錯,怕是雍和帝臨終前就叮囑過當今皇上,不必再因貞聖皇后對我溫家另眼相待。
鳳歌公主的死、大堂兄對宋氏的屢屢侵犯,大伯自己想想,如果是你最寵愛的女兒被人害死,你會如何?會不替她討回公道?再有,如果是二堂兄不在了,他的女人被人屢屢侵犯,你又當如何?”
慕容琳忙道:“令娟,怎能這麼說話呢?”
“話糙理不糙,如果你們連這兩件事都想不懂,也不配為臣。我還是勸大伯、二堂兄早些請辭東軍都督一職,免得給溫家帶來滅頂之災。
溫家護短,我知道,也懂,可你們護短到是非不分,對錯不明,這也太過分。別忘了,溫令姝辜負的是皇家,大堂兄欺的也是皇家。皇家今日不罰,不代表他日不罰,就算當今皇上現在忍著,你們敢保證下一任皇上還能忍受?
再舉個簡單的例子,若是薛皇后的兒子為儲君,待他登位,會放過害死他姑母的兇手、仇人?又或是當今大皇子慕容津為儲君,他能放過?你們別忘了,大皇子現下能活著,可是鳳歌公主幾千裡追兇,將他從虎口裡救下來的。恐怕他對鳳歌公主的感情早就越過了親孃?
大公主、大皇子而今已經知事了,連帶著榮麗公主、大捷候提到挑選陪讀,為何他們說什麼也不要溫家公子、姑娘?他們仇恨、敵視,更是防備會有第二個溫令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