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求來的,並未花銀子。”
李觀笑著搖頭,“十六,再取一千兩。”他心情大好,沒有什麼比知道她歸來更令人歡欣的,看來皇后告訴他的事不是空穴來風,她真的回來了,“各位都是我的故知好友,你們能來吃頓酒宴便是瞧得起李觀,不必送賀禮,如此反倒見外。”
“賀禮還是送得起的。”
“可這太貴重了,李觀愧不敢受,就如董公子、金賢弟送的禮,李觀卻必須得收,這是祝福也是善意,在此,李觀以茶代酒向敬各位。李觀近來身子欠安,不便飲酒,還請大家見諒。”他一扭頭,對翠淺道:“十六嫂,去瞧瞧廚房的壽宴預備得如何?”
晌午擺了三桌的壽宴,李觀不飲酒,一心想著快快結束,打發了賓客好去江記書肆一探究交,未時一刻,總算是宴酒結束,李觀令十六送走了賓客,自己換了一身幹練精神的隨常袍子。
江若寧與他訂親後,便令宮中針工局與他各做了三身四季衣袍,他一直捨不得穿,也不曉得穿戴俊美給誰瞧。
李觀帶著十六夫婦尋至江記書肆,近了鋪面前,李觀抬頭看著匾額,那鋪天蓋地襲來的是她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行書。
今日,盤子又進貨去了,由碟子看守鋪面。
碟子不認得李觀,卻見過翠淺,福身道:“見過十六嫂子!見過十六管家!”她打量著一身藍袍的李觀,這人清瘦,也年輕,但眉宇有化不開的輕愁。
翠淺的心砰砰亂跳,十六不比她平靜多少。
居然會是江碧蓮,她與翠淺說的那些話,漏洞百出,可李觀竟沒派人去查,她給他們留下了那麼多的線索,也曾幾度上門,還在李府住了半月。
李觀問:“你家姑娘呢?”
翠淺道:“碟子,這是我家大人。”
“是姑娘唸叨的表公子?”碟子似恍然回悟,連連行禮,“見過李大人,昨兒姑娘還在唸叨,說不知道李大人的身子可好了?”
“她知道我病了?”這回換李觀意外。
碟子笑道:“姑娘與保和堂的康郎中打聽過大人的事。”
李觀指著布簾子,“她在裡面?”
碟子應“是”。
李觀抬步挑起布簾子進了後院,後院不大,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正房一間,瞧著是堂屋,東邊有兩間廂房,右邊也有兩間,但一間廂房,另一間則是廚房。東邊廂房,一間是書房,一間作了閨閣。
書房內擺了一個十二層高的書架,上面擺了琵琶、棋、劍等物,又擺了十排書籍。一個五官陌生卻神態熟悉的少女坐在畫架前,正細細地描繪著一幅畫。她的身上套著一件灰白色的罩衣,描繪一陣,就定定地看上一會兒,換了畫筆,繼續沾取顏料再繼續描繪,用心地、細膩地、專注地。
她畫的是一個男子,穿著深藍官的錦袍,峨冠崔嵬,容貌俊朗,一對濃淺合宜的劍眉,眸光深邃,面帶傷愁。
李觀放輕腳步,靜默地走到她的身後。
江若寧現在繪的是畫中男子的雙唇,連他的唇紋都繪得細膩清晰,這是面部中最後的部分,繪完之後,江若寧定定地看著畫中人,“少遊,這一次我留下如此多的端倪,如果這樣你還不能發現真相,我真不知道怎麼做?百日期滿,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我就會失去對你所有的記憶……”
“若寧!”一聲輕呼,這聲音似從夢境飄來。
江若寧快速轉身,“啊!”她丟下畫筆撫著額頭,一下撞到他的下頜,疼得不輕,驀然抬頭,發現他臉上兩行清淚,心頭更是一驚,手一鬆,顏料撒他一身。
“啊呀,多好的袍子,沾上顏料了,我取溼帕擦擦,你也真是的,怎麼都沒個動靜就立在我後面……”江若寧放下顏料盤,就要離開尋帕子,他伸手扯住她,往懷裡一帶,緊緊地抱住了懷中的女子,“若寧,是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是我想盡了一切法子才從返人間的。”
吻,鋪天蓋地,似溫暖的陽光,似三春的細雨,兩人久久地相擁在一處,熾烈地、深情地,再不分開。
此生有她,他不再孤寂。
歲月靜好,相攜相守……
正文完,後有番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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