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寧厲聲道:“就你生了兒子嗎?劉氏、古氏都替河家生了兒子,劉氏還不是被你蹉磨,古氏還不是被你休棄回孃家?石氏,你不是想把三房的兒媳都換一遍人嗎?河家當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你怎麼全忘了?
本宮以為,就憑你的所作所為,不配為當家太太。糟糠之妻不下堂,到了你自己頭上,你就說不能休你?為何讓你長子如此劉氏?又讓你次子休棄古氏?”
石氏大聲道:“古氏犯妒,她不許土柱娶於家小姐過門,她憑什麼不許?她長得那麼醜……”
古大妹醜?江若寧從來不覺得她醜,不過是生得壯實些,就是在古井鎮誰不誇古大妹能幹,下地能犁地,在家能下廚,雖說那針線活差些,可也將丈夫孩子拾掇得體體面面。
“住嘴!”江若寧大喝一聲,“昔日她到河家,是誰誇她像個男人一樣壯實,幹起活來比河二爺還漂亮?一朝富貴,曾經的優點就成了你口中的缺點。昔日河二爺與古氏成親,老太太阻過吧?可你又是怎麼說的?說那姑娘能幹又壯實。河二爺又是如何說的,他說能娶一個妻子,吃飽飯就是最大的心願。
你聲聲嫌劉氏是‘六兩銀子買來的’,那是買嗎?那只是劉家討要的彩禮。你當初要嫌彩禮多,可以不求娶?又不是劉家拿著刀逼著你們母子娶的人?這各家娶新婦,或多或少誰不曾討過彩禮?
你石氏當年嫁到河家,石家不也討了二兩銀子?要深究起來,你的身價還不如劉氏呢?劉氏的身價都能討三個你了。”
二兩銀子……
誰傳出去的?她石氏居然只值二兩,還遠不如劉氏。
栓子此刻露出一抹笑意。
原來公主來青溪縣,就是替她親孃撐腰。
這些年栓子瞧多了家裡人對他母親的欺辱,就算劉翠鈿再不好,但她也疼自己的孩子。
“糟糠之妻不下堂,何況是陪著他們從困境之中走過來,又替河家生有兒子的婦人,就更應該敬重。
河氏族裡的長老們聽好:劉氏絕不會讓出嫡妻之位,她所出孩子就是尊貴的嫡子嫡女;古氏人雖不在,她生的兒女也是嫡出子女;還有羅氏,誰要敢打著主意將她逼走,或是將她降妾,那就是你們對老太太最大的不敬、不孝!”
江若寧將臉一扭,看到了羅氏充滿感激的目光,石氏這大半年天天都逼著河水柱另娶,不是說娶一房體面平妻,就是說要他納妾,如果真有女人進門,他們一家的平靜日子就到頭了。
“小馬,宣旨!”
剛才還在訓斥河家人呢,又宣旨了,河宗誠雙膝一跪,“河家人領旨,萬歲萬萬萬歲!”
小馬從盒子裡取出聖旨,當即大聲宣讀。
整個會客廳內外,黑壓壓全跪著人。
河家三房媳婦:大奶奶劉翠鈿、二奶奶石大妹、三奶奶羅福都被封為正八品孺人,還另賞內務府特製孺人袍服,賜頭面首飾等,皇帝看河家幼子河水柱品性純良,特賜同進士出身,令其在河老太太一年守孝期滿後入京任職。
眾人高呼“萬歲”磕頭謝恩。
小馬沒把聖旨交給河德平,而是交給了河宗誠。
“河老秀才,此乃你河氏一族的榮耀,此聖旨交你保管,隔日帶著聖旨去一趟縣衙、奉天府衙,報備一聲,河三爺就算是有功名了。”
同進士出身,這可比舉人都還高一級,可不就是做官了麼。
江若寧賜下了孺人袍服與頭面首飾。
劉翠鈿笑著流淚,深深一磕,抬頭接過。
江若寧道:“劉氏,你永遠是河家大房的嫡妻,是河家大房的大奶奶,你更有朝廷和皇上的封賞,只要你不犯大過,就沒人敢將你從那個位置上趕下來。”
司氏一臉抽搐,這不是明擺著她要被一個無知村婦壓上一頭。
江氏那老不死的,就算是死了,也要護著劉氏、古氏、羅氏等人,居然會託夢去尋鳳歌公主來保她們,真是太可氣了,她狠不得把江氏從墳墓里拉起來鞭屍。
劉翠鈿重重一拜,“民婦謝皇上賞!謝公主賞賜!”
司氏衝著河鐵柱一挑眉,河鐵柱當即大喊:“啟稟公主,草民與劉氏再也做不成夫妻,劉氏粗鄙不堪,草民……草民要與她和離。”
司氏人家是年輕貌美的小姐,憑什麼要受劉翠鈿的氣,還要被壓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