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羽這會子也豁出去了,“要我不亂說也成,這是我家郡主給的賀禮,你且當面把這信收下,再瞧仔細了,明兒金殿之上便知如何做了。”
這是要脅?
更是逼他?
他李觀此生最厭恨的就是被旁人逼迫。
李觀打了個“有請”的手勢,指了指院子裡頭。
蟬羽道:“你不是說與我家郡主沒關係,奴婢今兒不弄清楚就不走了,當著這些學子的面,你且說明白了吧。”
當他李觀是那些書呆子麼?他早前也是個商人。
李觀幾年前被敏王府七郡主糾纏,那等情形之下,也沒有屈就,今日又怎會屈服於這種要脅之下,微微點頭:“好!既然姑娘要問明白,在下也有些疑惑要問明白。”
“公子這會子不裝了?”
蟬羽神態傲慢,眼神咄咄逼人。
“怕是在裝、在演戲的是姑娘罷?”
六個得中的學子,此刻都坐在座兒上,靜靜地看著李觀與蟬羽,這個時候,他們只需要靜觀就好。
“這半年陸續寄往江南書院三封信,這信不是她的吧?是你家郡主模仿她的筆跡所書?”
李觀也不想隱瞞了,他原想給溫令姝幾分面子,到底是深閨女兒,模仿他人筆跡,冒充他人給男子寫信,這到底有損閨譽。
“我家郡主何需冒充?那信原就是你讓我家郡主寫的,你自兒個說,盼信盼得南雁歸北,我家郡主不忍你受相思之苦,方才寫信。”
李觀道:“那是我以為是她。”
“她?她是誰?她就是我家郡主!”
蟬羽想著自家郡主喜歡上此人,連矜持、尊嚴、驕傲都拋卻,為了溫令姝的快樂,她刁鑽任性,再使些手段又如何了,只要溫令姝能夠得償所願。
丫頭攔不住蟬羽,見她在酒宴上與自家公子吵起來了,立時跑去稟報了管事。
不多會兒,管事與十六便到了。
“李觀公子,怎麼不說了?她是誰啊?那個她就是我家郡主,我家郡主用自己的筆跡給你寫信怎麼了?我家郡主何需去模仿他人筆跡?
看著此等氣焰囂張的丫頭,十六快走幾步,大聲喝斥:“蟬羽姑娘,她是鳳歌公主!”
李觀大喝一聲“十六”,他不想有人非議江若寧,她也過得不易,以前吃過很多苦,這是他惹出來的麻煩,他自會解決。
在坐的六位學子立時個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有羨慕的,有驚愕的,不是說李觀與玉鸞、嘉慧有曖昧,怎麼現在又扯出鳳歌公主了?
天大的新聞啊!
鳳歌可是當朝最受寵愛的公主,京城百姓更有傳言,說鳳歌隻身一人,不眠不休追賊七天七夜救下靖王長子遼郡王的故事,更有茶肆說書人為此編了一個“鳳歌公主千里追賊救幼侄”的段子來,那一路上的鬥智鬥勇與敵周旋,最後順遂救下遼郡王,並將其護送至太上皇所居的行宮。
十六反駁道:“公子為何要忍,鳳歌公主已曉所有,更是一片真心體諒公子,你與她相識於微末,這些年相互鼓勵,更相互扶持,能走到今天不易。公子,明日金殿之後,你就請下恩旨回鄉祭祖,鳳歌公主還在青溪等你。”
所有的學子個個頻住呼吸,似要聽到更勁爆的訊息。
十六冷哼道:“難怪她們將鳳歌公主的筆跡模仿得如此像,嘉慧郡主可是鳳歌公主的陪讀,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明知公子與公主青梅竹馬,卻要生生使出手段拆散你們。”
原本囂張的蟬羽,此刻一時心緒凌亂。
李觀是青溪縣人氏,鳳歌亦是在青溪縣長大,兩人相識,原在情理之中。
蟬羽指著李觀,“你……你和鳳歌公主相見了?”
十六揚了揚頭,“我家公子聽說……”
“十六,住嘴!”
他不想把鳳歌扯進來。
“公子,為什麼不說?公主前些日子回青溪,你可是一路護送近四百里,前程往事,鳳歌公主雖沒盡數憶起卻已曉得實情。這些年,公子心裡只她一人;鳳歌公主早前因公子守孝,等你三年;你前往江南求學,她又等兩年半。公子再這般拖泥帶水,怎麼對得住公主的一片痴心?天下間,有幾個女子會如她那般對公子一等再等。”
這書僮小廝說的話是真?
難怪鳳歌公主年紀不小,至今未曾婚配,竟是在等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