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葉譏諷道:“是呀,謝婉君昔日要撈她呢,幾時將我們姐妹瞧上眼了。人家可是她親親的親姑母呢……”
謝千諾道:“桃兒,你也回去吧,待得久了,怕是要惹孔大爺生疑。我再在這裡坐坐,謠兒許是會來的。”
謝千詩從來沒來過,她是清白的官家小姐,怎會與她們幾個落魄女子見面;杏華也不會來,她這兩年受溫大太太教導,做個規矩的深閨小姐。
桃葉拉了謝千蘿,低聲道:“你的容貌又不比千語差多少,楊成安還不是因著她的名氣去的,你當他還真成了痴情不成。都什麼時候了,千語還鍾情起崔公子,人家是丞相府嫡孫,什麼樣的好姑娘娶不到……”
在她們這行,最忌的就是動心,一旦動了真心,離死就不遠了。
桃葉對孔文彥原就是真真假假,有三分真心,卻有七分假意,這番一來,孔文彥卻當她是真的傾慕自己,尤其在得知她是謝家女兒時,更對她憐愛有加。桃葉一路人從德州追來,只說離不開他,離了他就活不下去,孔文彥更是堅信不疑。
桃葉就想瞧瞧,如若慕容茱所謂的“夫君疼她,會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謊言鑿破”時,看慕容茱那氣惱的樣子。孔文彥從未說過這樣的話,這些都是慕容茱強加給孔文彥的,目的就是杜絕他納妾設通房。
若非慕容茱的長子孔逍是個會讀書的,得孔家上下看重,慕容茱早在婆家就沒地位了,她有天疾,憑甚還要做出副賢惠淑德的樣子來。
江若寧在聖母廟裡逛了一圈,又留在香客房用了齋飯。
瞧著快近未時,與薛玉蘭穿過後院準備回桃園。
經過早前的僻靜院子時,只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一個是謝千諾,另一個依然是鎮北王府的表小姐麗華。
“謠兒,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姐姐,我沒法答應你,我的婚事,自有姑母做主,我不能執拗姑母,姑母是一心替我們姐妹謀劃的。”
“謠兒,姐姐求你了,你嫁給益哥哥吧,是我辜負了他,是我對不住他,這都兩年了,他還不肯議親訂親。”
江若寧站在外頭,抬眸就能瞧見香客院裡,謝千諾跪在地上,一臉哀切,正苦苦央求著一襲官家小姐打扮的計麗華。
現在的麗華姓計,據說是拜了一個山野計婦人為乾孃,算命的說得讓她隨了乾孃的姓氏才能得保平安,不僅是她改姓了計,便是杏華也改了計姓。
所謂的算命先生之言,其實是後來溫如山告訴溫大太太的,這是謝千謗離京前託他轉告的話。
溫大太太原不信,但又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謠兒,你就應了吧,謠兒,只要你告訴姑母,說你要嫁給益哥哥,姑母一定會成全的。如果益哥哥知道所娶之人是你,他不會拒絕的。”
楊成益從小到大,心裡裝的是謝千諾。
謝千諾淪落風\塵,楊成益至今也沒放下,依舊心心念著。
這樣的男人,不是不好,若讓一個妙齡女子嫁給一個心心想旁的女子的人為妻,怎能心甘。
計麗華此刻矛盾又糾結地靜立在側,她試了好幾次,想把謝千諾拉起來,可謝千諾就是不起。
“上回我在文房鋪子遇到了楊二哥,他與追問你的下落,我沒敢說,只說許是已經不在人世了。他還因此惱了我,說你是我親姐姐,怎的不盼你好。我能說你在樂坊嗎?以他的性子,定是會去找你的。
姐姐,他心裡唸的人是你!你說要瞞他。我就求了二表哥,隱了刑部那邊的卷宗,讓他打聽不到你的下落。現在你要我……我做不到!
姐姐,我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是溫氏族裡的後生溫令誠,家裡人口簡單,只一個寡母、一個妹妹,家有幾十畝良田,但姑母說這樣的人家更適合我。他而今與幾個溫氏族裡的後生住在鎮北王府的北邊院子裡讀書,正忙著應考之事。
姑母已經問過我了,也寫信回了溫氏族裡,只等他母親點頭,我與他就要訂下親事來……”
謝千諾聽計麗華如此說,立時如被潑了一盆冰水,想到楊成益,她的心都要碎了,“你這臭丫頭,連我說的話也不聽!你不過與他見了幾面,我們姐妹從小卻是認識益哥哥的,他太可憐了,你替我照顧他不行嗎?”
江若寧低聲道:“我們走!”
這是人家姐妹的事,她還是裝作沒瞧見的好。
今日來聖母廟一行,還讓她知曉了些旁人不曉的事。
謝氏淪落樂坊的姐妹,正在佈下一場報復計劃。
而謝千諾居然逼著妹妹嫁給她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