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郡主道:“二姐說得是,這樣最公平,若是藥血只夠一個孩子的,就讓抽到上籤的治,若是夠兩個孩子就可以讓抽到中的治。”
大郡主道:“四個病孩子,為什麼不讓我家遙兒抓。難不成二妹要兌踐諾言,把命血給我家遙兒續命?”
二郡主憤憤地瞪了一眼,“我們現在商量的是抓閹,你又扯那事作甚?三個孩子,一家一個,最是公平。”
“不行,我家遙兒也要抽,都是有心疾的孩子,憑甚把我家遙兒排除在外。”
謝婉君輕嘆一聲,這三個和四個能有甚區別,二郡主就非要在這上頭掐。
慕容琅吃罷早膳從和鳴院過來時,就看到謝婉君和三個郡主還在那兒吵。
一問明原因,道:“四個就四個吧!把孩子叫出來,我來寫閹紙,就寫‘上上、上中、中、下’,就當是排個順序,優先治上上的,其次是上中,可好?”
慕容琅當著她們的面寫好閹紙,又著丫頭取了蠟燭,將閹紙團裹入蠟油中,立時就成了四個白蠟珠。
三位郡主令自家婆子、乳母把四個孩子領到清秋院。
二郡主道:“從小到大抽吧?”
三個郡主可是眼睛不帶眨地盯著慕容琅做閹珠,就想記住哪個寫的上上、上中,可看著看著,最後連她們自己也忘了,被那白蠟珠一裹,大小差不多,都是圓溜溜的,誰知道哪個是。
大郡主道:“憑甚是從小到大?我瞧從大到小好?”
眼瞧著又要吵起來。
孔逍揖手道:“母親,就依二姨母的,從小到大。”
他自出孃胎就有心疾,早前以為沒有,不曾想這兩年越發重了,小時候胸口只是悶悶地痛,而今不能笑,不能悲,更不能像健康孩子那樣又跑又跳。太醫說,他活不過十三歲,他也不想了,一切都是命。
大郡主還想再爭,孔逍又道:“母親,若上天憐惜孩兒,自會給孩兒這個機會,若不憐惜,就算我先抓,也未必能抓到。”
大郡主心頭髮酸,他這孩子知禮知節,心思靈慧,卻沒個健康身體。
慕容琅讚賞地看著孔逍,“逍兒這話說得在理。那就從小到大抓吧,一抓入手,就不能再換,否則就壞規矩了。”
第一個抓的,是三郡主的兒子,他最小,只得三歲多,拿到之手就撲到三郡主的懷裡,三郡主當即剝開,裡面竟是一個大大的“上”字,立時就笑了,“我兒抽到了上上,哈哈……”
第二個抓的是楊幼安,他正要抓中間的那顆球,在他看來,這粒最圓最漂亮,二郡主扯著嗓子在那兒高喊:“右邊的!”
楊幼安愣了一下,回頭看母親,二郡主扯著嗓門:“讓你抓右邊的!”她指了指,楊幼安抓了右邊的球。
這會子,輪到了孔遙,他看了看剩下的兩珠,抓了一枚,將球遞給了母親。
孔逍拿了最後的一枚蠟珠。
大郡主先開啟孔遙的,竟是一個大大的“中”字,立時心沉到了谷底。又開啟孔逍的,當看到上面寫著“上中”,也跟著樂了,“逍兒,你手氣不錯,是上中,你有希望治病了。張晏的心疾輕,用不了多少藥血,我兒康愈在望。”
“母親,那二弟呢?”孔逍面露憂然地看著比他小的弟弟。
大郡主凝了一下,“你也瞧見了,這就是命,他沒抓到好閹。”
孔遙垂著頭:大哥自小就聰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六歲以前更是被家時捧在手心上長大,祖父還親自給他啟蒙,若不是他的病,他就是德州的神童。他雖也不錯,與大哥相比,到底還是差了許多。母親最想救的還是大哥。
大郡主笑道:“二妹也不用瞧了,你手裡的肯定是個下。我們這裡,沒二妹什麼事,二妹可以帶著孩子回去了。子寧,我們陪你去找鳳歌,約一下黃昏用藥血的事。”
二郡主冷著臉。
三郡主道:“二姐也別怪孩子,這就是命。早前幼安想選中間的,那是個‘中’閹,就算選中,一樣沒機會。”
二郡主抱起兒子,“許有足夠四個孩子治病的藥血呢?鳳歌不是說,當初給澈兒治病,五滴藥血就足夠了。子寧這麼壯實,怎麼也不止二十滴藥血吧?”
謝婉君氣哼哼地道:“你索性拿把刀子,把你兄弟殺死算了。”一扭頭,抱了三郡主的兒子往外頭走。
江若寧冬天貪睡,起得晚些,還在吃早膳,就見謝婉君母子幾人過來。
她有些詫異,還想看他們繼續吵呢,這就不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