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老太太在她十歲那年便撒手人寰,為了繼續她吃飽穿暖的日子,她不得去討好謝千語,雖是姐妹,她卻如丫頭一般地討好謝千語,任她如何用心,謝千語與幾個有親孃的庶出姐妹還是瞧不起她,時不時想要算計她、陷害她、欺負她,若她有親孃,就算不及謝千語,也能如其他庶出姐妹一般少吃苦頭。
她對親孃有不少的幻想,想著親孃是疼她、愛她的。
謝霜華等不到謝麗華後面的話,追問道:“她是怎麼說的?”
“謝夫人說,這種算計爺們爬床的就是想做姨娘,以為有孕就能抬為姨娘,後來的人豈不跟著學樣。”謝麗華落音,輕飄飄地道:“去母留子!”
謝霜華將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
親孃,一直是她心頭的痛。
這一生,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看看親孃。
謝麗華繼續繡花,“所以呢,你親孃是被她做主賤賣他鄉,害得你們母女再難相見,她怎麼可能待你好?她是怕你報仇。在她眼裡,只得二太太一人才是她孃家嫂子,便是我母親也算不是她的弟妹,又怎會高看姨娘。在她眼裡,除了謝千語,便是其他人都是草。
她就算把銀錢給了不相干的人,也不會贖我們姐妹,更不會給我們姐妹置辦嫁妝。比如她把銀錢給越二奶奶,聽說她大手一揮給了越二奶奶幾萬兩銀子,一千畝良田,還有體面的宅子,更買了不錯的下人。
那些錢,可是謝家的。
她說給就給了。她眼裡還有骨肉親情?還有我們這些侄女?
霜華,你去了容寧候府,可得自己長個心眼。
知道姑母為甚早前說要你與我們一起留在鎮北王府,後來改變主意了?”
這也是謝霜華想不明白的地方。
謝麗華輕嘆一聲,“是謝夫人在背裡說姑母的壞話,說什麼‘鎮北王妃就是個掐尖好強又要彰顯心善的,是不是她侄女都養在家裡。這還不是想圖個好名聲。好讓世人瞧我的壞名聲。’你聽聽,這是什麼話?
傳到姑母耳裡,她能不難受?
什麼叫是不是她的侄女……
霜華你想想。我們幾個裡頭,論起來,我父親是姑母的胞弟,雖然後來過繼二房去。可謝夫人是如何待我的?在她眼裡,可只認謝千語一個。
還有誰不是姑母的侄女。可不就是你麼?你可是二老太爺的親孫女,是她的親侄女,面上裝著不在乎,暗裡卻覺得是姑母搶了她的侄女兒。以姑母的性子。能認下這種搶人侄女的事,只能要你去她身邊。
霜華,你可別忌恨姑母。她也是沒法子。收養你吧,你親姑母要說三道四。而今只能按照當初與琅公子的約定,讓你回容寧候府去。
其實你去也好,那府裡只得你一個表小姐,可不是極好的……”
謝霜華聽到這兒,早在心裡將謝婉君罵了千百遍:她多這些事作甚?到底是幫她還是害她?她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好日子,非得被攪沒了。
她就奇怪呢,原早前好好的,突然就讓她去容寧候府,原是謝婉婉君背裡說的風涼話被謝氏聽見。
謝霜華故作淡然地道:“麗華你忙,我回屋。”她一轉身進了西廂房,生了一會兒悶氣,既然謝婉君不給她好日子,她也不會給謝婉君好過。
她走到菱花鏡前,看著裡面的少女美麗水靈,雖不是傾城傾國的絕世之容,卻亦有過人之處,她伸出纖指,輕撫著臉頰,心下冷笑:謝婉君,你獨佔夫寵幾十年,日子過得太順暢了,如今才有幾日不順,就一副怨婦模樣。這,才剛剛開始呢!
既然你毀了我的安寧,我也要毀了你的安寧。
謝麗華進了西廂房,熱情地問道:“霜華,可要我幫你?”
謝霜華搖頭,有些不捨地看著屋裡的擺件,這些不能拿,這原就是溫家的,謝婉言能給她置添這些首飾、衣裳,也算是莫大的恩惠,這些東西加起來亦有千餘兩銀子了,在山野人家,許多人一輩子也沒這麼多值錢的物件呢。
謝麗華則幫襯著將她的衣裳疊好,實則是想看看謝霜華都有多少貴重物。
那一支赤金的手鐲瞧著眼生……
謝霜華似明白她的疑惑,“這個……是……是今兒鳳歌公主賞我的。”
“那藍色荷包裡裝的是這赤金手鐲?”
謝麗華有些不信,她可是見過謝杏華手裡的,裡頭是有一隻手鐲,做工精細,但不是赤金的,而是銀質的,還有一對耳墜,式樣也很特別。
如果她沒猜錯,謝霜華荷花裡應與謝杏華的差不多。
謝麗華沉吟道:“聽說,前兩日二表嫂丟過幾件頭面首飾,霜華,你可得把自己的都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