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主雪鸞苦笑道:“寒門怎了?便是我大燕慕容氏一族追溯到四百年前,也只是一個山野村夫,先祖從軍之後只是一員普通士兵,憑著軍功一步步成為燕國公,積攢兩代之力,這才有瞭如今的大燕朝。”她怔了片刻,譏笑道:“本公主忘了,有人啊,想學了我大燕的聖祖皇帝,要一朝榮登宸極?私藏鳳袍,其心當誅,其命當奪,不在家裡閉門反省,還敢到外頭招搖,不知是嫌自己的命太長?還是以為自己的惹下的禍事夠少?”
明月郡主驚喝一聲“雪鸞”,怒不可遏,就算謝婉君再不是,那也是長輩。
雪鸞是公主,她是郡主,說起來也比她高貴不了多少。
譏諷她娘便是嘲笑她,明月冷笑道:“你是公主又怎了?雖有封號,連個正經名字也沒有,有什麼好得意的?”
雪鸞氣得不輕,皇宮中,除了兩位嫡出公主取有名諱,其他庶出公主一律只有封號而無其名,但是皇子們出生,早的滿月,晚的六歲時入太學就會被賜下正經的名字。
江若寧微微一哂,“雪鸞怎沒名諱?人家才不似有些人得個身不符名的名諱,還張狂得沾沾自喜。女以母為貴,生母都沒了位分,她這郡主的名分保不保得住還另說呢。”她一調頭,“雪鸞,我們去與老夫人、大太太辭行。這以後啊,各家宴請,若知有這等不識抬舉的狂妄人,我們姐妹不參加也罷,免得壞了興致、心情。”
這話是說,今日溫家請了謝婉君母女,便無形中惹鳳歌公主不高興了。
江若寧一行五人進了西暖廳。與老夫人、謝氏辭行。
謝氏聽說江若寧與謝婉君母女的不合,心下有些不安,將江若寧送到二門上,“鳳歌公主,今日之事……”
“不必解釋了,今日本公主來是給令姝一個面子,更是想瞧瞧杏華姐妹。往後不必與我下帖子。本公主不想與鎮北王府深交。”
驀然轉身,她是公主,她為什麼要給人臉面。就連正興帝都說。她是公主,看誰不順眼,不用隱忍,皆可直言。
謝氏但凡顧忌她一二。就不該請謝氏母女來給她難看。
謝婉君母女不給謝氏顏面,她又何必給謝氏留面子。
楊氏、馮氏妯娌立在謝氏身後。面露尷尬,想要解釋,江若寧已徑直上了鳳輦,“小馬。你們餓了吧,本公主帶你們去百味居吃好的。”
薛玉蘭道:“公主,臣女還有功課沒做完。”
“你們真不去啊?得!得。本公主帶小馬幾個去,祝重八。趕車!”
車輪軋軋,江若寧一行人消失在鎮北王府外的街巷盡頭。
楊氏面露憂色,“母親,今日不僅開罪了鳳歌公主,連玉鸞、雪鸞二位公主也給開罪了。”
謝氏輕嘆一聲,“謝婉君是誰請來的?”
馮氏低垂著頭。
謝氏定了幾家官太太,楊氏定的是年輕奶奶,謝氏將名單給楊氏的時候,上面並沒有謝婉君,也不是楊氏請的客人,楊氏知謝千諾的事,謝氏絕不會原諒謝婉君。
謝氏、謝婉君雖是堂姐妹,可二人早生芥蒂,謝氏更因謝婉君只救謝千語卻對其他謝氏女兒不管不問的態度寒了心。
謝氏厲聲道:“三兒媳,你聽好了,從今日開始,謝婉君婆媳不再是我鎮北王府的親戚,更不是我家的客人,以後任何宴請,可請慕容植、慕容琅,但……絕不能請她們。若是王爺、世子不請他們,你便不能自作主張請女客。”
不遠處,溫令晚領著謝麗華站在外頭,溫令晚的手裡擰著一包果點,“母親,雪鸞公主呢?”
楊氏答道:“已經走了。“
溫令晚輕嘆一聲。
謝麗華道:“晚表姐說雪鸞公主愛吃今兒的茯苓膏,剛令婆子包了一份,怎就走了?”
謝氏笑得溫和,“你們姐妹倆有心了,屋裡還有年輕小姐姑娘,少不得你們姐妹作陪,都回去吧。”
馮氏很是自責地道:“以前瞧著謝夫人行事還成,如今怎的越發過分。”
謝氏道:“以前的大度、優雅,她都是裝出來的,這一裝就裝了幾十年,而今謝家落難,你且看看她行的事,哪件是大度的?”
馮氏低聲道:“母親,兒媳錯了,下次定不會自作主張亂下帖子,定讓母親與二嫂幫我把關。”
謝氏見她認錯態度良好,也不忍多責備,“與你二嫂多學著些。”
沒走多遠,見一個婆子過來道:“稟大太太,是……是柳姨娘帶著阿寶小姐來了,聽說府裡辦了認親宴,想來湊湊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