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寧動作更快了,畫上怎麼多了一滴血跡,她定睛一瞧,發現早前被琴絃割破的傷口正在淌血,不知何時,掙到了傷口,一滴、兩滴、三滴正滴落畫上。
她輕嘆一聲,取出絲帕拭掉血跡,不想鮮血在瞬間與自己的融為一體,拭也無用。她握著畫筆在鳥巢處塗功起來,不多會兒,鷹巢、雛鷹繪成,又細細地圓潤一番。
就這樣出去,不是承認自己在御書房,必然引人懷疑。
上屋樑!
江若寧抬頭看著屋樑,愴惶之中欲縱身跳上屋樑,不想“吱啦”一聲,衣裙纏扯到御書房裡的寶劍,生生在裙子上撕出一條口子,眼看劍柄因裙子的纏繞即將出鞘,她手忙腳亂伸手一揮,握住了劍柄,卻不由得一陣刺痛。
哎呦,好痛!
她得有多倒黴,裙襬掛扯到劍柄上,這一扯,寶劍出鞘,而她的手竟被劍鋒劃了條口子,鮮血如泉湧,一陣鑽心的痛,今日這已是多少次受傷流血?
血滴落在劍鞘上的紅寶石上,不等她拭掉,竟被寶石給快速地吸進去。
“寶劍吸人血?”
江若寧脫口而出,自己都被這事給怔住。太離奇了!寶劍上的寶石怎就把她的血給吸了,乾淨得似乎從來沒有沾染過。
她小心地將寶劍插回劍鞘,這劍一直掛在御書房,確定沒有驚動人,尋了絲帕將手上的傷口包好,縱身躍上屋頂,俯著身子來到御書房後面。
御書房後頭的小徑下,一個宮娥提著食盒,神色匆匆地往重華宮方向移去。
啊——
冷不妨天上掉下個人來。一聲慘叫,整個人嚇得跌坐在地,食盒撒落在地,一陣碎響,食盒裡的一隻盤子也碎成了兩半,裡頭的菜餚撒了出來。
宮娥立時嚶嚶哭啼起來:“淑妃娘娘讓奴婢去取吃食,今日她特別想吃冷盤。嗚嗚。我把她最愛吃的菜撒了,還碎了盤子,她一定會打死我的。嗚嗚……上回有個姐姐送膳食時,弄髒了盤子,淑妃娘娘非說膳食也髒了,把那姐姐活活杖斃了。”
江若寧擰著眉頭:只是弄髒了盤子。就要打死人,這未免太過誇張。“好了。好了,你別哭了。”江若寧一面收拾食盒,第二層、第三層的都好好兒的,唯有第一層的兩個盤子一個碎了。裡面的兩道冷盤也撒薄在食盒裡。
她掏出自己的帕子,將另一隻盤子的邊沿擦拭乾淨:“你別哭了,這樣好不好。我們把這兩道菜混到一起,你看。混起來就有五種顏面,青筍絲、胡蘿蔔絲、海帶絲……到時候,你就對淑妃說,這是御膳房廚子新發明的‘五彩絲’。你只說是五道菜,她也不知道,對不對?”
宮娥含著淚,似信非信地點頭。
江若寧道:“我是鳳歌公主,如果淑妃娘娘罰你,我護著你。只是,你千萬不能說漏嘴。”
江若寧一面將兩道菜混到一起,正拌著,卻見傷口上的血又滴落到盤裡,正要去攪拌,落下無形,竟憑空消失了,難不成是她近來太累?眼睛花了?
宮娥依舊在一邊哭著,絲毫沒留意到江若寧發現的古怪。
江若寧繼續攪拌一番,拌勻之後,取了筷子嚐了一下,“啊!你要不要嚐嚐?真的很好吃。先前那兩菜,一道涼拌海鮮絲,一道三絲,混到一起,味道又鮮又美。”
宮娥似信非信。
江若寧挑了一點,將筷子伸到她嘴邊,“這一份太多,要不我們都吃掉一些,快嘗,真的很好吃哦。”
宮娥含淚嚐了一口,眼睛閃了又閃,“這樣一拌,味道不錯。公主,不能讓娘娘瞧出來,否則她定會罰我。”
江若寧叮囑了宮娥一番,宮娥吃了小半的菜餚,越吃越香,將碎盤子埋在路邊的花下,這才提著食盒,裝著沒事人的模樣往重華宮方向移去。
江若寧兜轉一圈,快速往御書房正門奔去。
慕容琅正對雲姑姑道:“雲姑姑,皇伯父認了個兒子,敏王皇叔也多了一個兒子?”
雲姑姑道:“琅世子,什麼叫認了個兒子,撫順王本就是皇上的兒子,皇上的兒子豈是亂認的,不得胡說。”
雲姑姑要走,慕容琅撓著頭皮攔住去路,鳳歌還在御書房,千萬不能讓雲姑娘瞧見。“我在這兒等姑姑已久。姑姑,慕容琳到底是我父王的兒子還是皇伯父的兒子?”
今兒早朝,皇帝當朝宣旨,賜封慕容琳為撫順王,並言明他是皇家骨血,是太上皇與在後的親孫兒。
到了現下,慕容琅還糾結這問題有些遲。
皇帝說撫順王慕容琳是他的兒子,宮中可稱“三皇子、三殿下”,而早前的鳳舞公主改稱“大公主”。沒有將所有皇子重新排序,這是怕叫亂了,宮裡、宮外的人不習慣,但慕容琳是皇子。
聖旨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的,敏王的兒子慕容璉封了個永興候爵位。皇帝還著禮部、戶部給撫順王、永興候挑選府邸,又著工部進行修繕,因他們年紀大了,太后已替二人訂了親,皇帝下旨令欽天監與禮部選擇吉日替撫順王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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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姑姑正要說話,慕容琅解釋道:“我是問,雲姑姑是皇伯父身邊服侍的,慕容琳是我父王的親生子還是皇伯父的親生兒子?”
“琅世子這話,不是應該去問容王爺?”
在宮裡,少說話多幹事。
到底是誰的親兒子,容王最有發言權。
容王不認慕容琳,便是放棄了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