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恥恍然大悟,原來京城流傳的人言不可信,而容王妃更是恨錯了人,她真正應該恨的是她自己,更是謝家,這可是謝家流傳下的族病,或者說是容王妃祖母帶入謝家的,旁的謝氏族人並沒有,也只謝閣老這一脈有這怪病。
“孫兒曾聽人言道,琅世子的良藥便是容王妃的妹妹從婆家江南尋得,聽聞容王妃的妹妹所出兩子,個個皆有心疾。”
秦通道:“這心疾倒也奇怪,男傳女,女傳男。”
不僅是代代相傳,而且男傳女時,女子的心疾明顯,兒子的心疾只是隱形的,若兒子再生子即有可能顯現出來。
秦承嗣道:“病這東西,就如人的相貌一般,有時候也是一種印記。這是他謝家之事,今日我們祖孫三代講過便罷,不必外傳。”
一旦傳出去,這京城人就愛咬舌,但凡芝麻大的事,一經傳開就能變成西瓜大的事。若他人知曉,謝家人落有世代相傳的族病,只怕有好女兒的不願許予謝家,而有好兒子的更不願娶謝氏女為妻。
謝家有祖病,秦家是萬不會與謝家聯姻,他們可不想自己的後代子孫落下這麼個病。
秦承嗣道:“通兒,你跟緊鎮北王府的步伐,但又不能讓人瞧出,我們秦家只需靜觀事態。當年的溫玉堂怕是想不到,他最得意的兒子溫修遠墮落如此,唉,溫家四房算是到頭了。”
“可兒子瞧著,溫鵬遠兄弟也在設法營救他們父子。”
“溫鵬遠想救人,你別忘了,溫家還有一個老夫人梁氏在,在雍和年間時。便是太后、太上皇都曾誇讚,溫玉堂一生得意有二:一,立身正,行事端,忠心為國;二,娶妻梁氏,乃是真正的明理賢婦。溫老夫人見地不凡。年輕時能代溫玉堂打得族務教導兒女。年邁之時,又豈會看不明白朝廷方向。
溫鵬遠想請溫老夫人去暢園行宮求太后,讓皇上放了溫修遠。你可知道溫老夫人是如何回答的?”
“兒子願聞其詳。”
秦承嗣年紀大了。腿腳不好使,早年在戰場負過傷,更多時候是坐在輪椅上,即便是夏天。膝上也搭著一條薄衾。他神色俱嚴,掃過兒子。又看著長孫,語重心長地道:“梁氏道‘若為此等小事求情,我溫家就承了一次聖恩。他日若有大事便再難開口。此次四房修遠蒙羞,乃是他自取其辱。聲名受損的又豈止我溫氏一家,就讓皇上照例發落。他人受得,我溫家就更受得。先知辱。後知惜名;若不知恥,溫氏便要真的沒落。’”
秦承嗣又道:“我忠武候秦氏。在天乾年間先辱後榮,幾經沉浮,因慈榮聖皇后之故,也是皇親國戚。但我秦氏乃是大燕皇家的臣子,只忠皇帝一人,忠於大燕朝廷,不介皇子爭鬥,不介臣子黨派之爭,唯有此,才可保一族平安。”
秦通父子揖手道:“兒子孫兒)謹遵祖訓!”
秦承嗣道:“通兒、曉恥,拘著家中子弟在家讀書。”
“是。”
他教導一番兒孫,方令孫兒推回房中歇息。
朝堂因紅樓案這趟渾水,他們秦家不趟。
就連溫家老夫人都拿定主意,要給她的四兒子一點苦頭吃,寧可兒子吃苦,也不願開口求太后相助,可見溫家這一次是要給自己的子孫一個教訓。一個沒有遠慮的家族,離覆滅就不遠了。
養性殿。
江若寧與皇帝坐在膳案前。
皇帝指著一道道地菜餚“這兩道是賢妃愛吃的,賞賜罷。”“這三道菜是德妃愛吃的,賞!”“這是寧嬪愛吃的,賞!”
做皇帝可真不易,將自己嬪妃喜愛了曉得如此清楚。又或是,這些菜不是她們所愛,只因是皇帝賞賜不喜也要喜歡。
江若寧像母雞護著小雞似地,將自己愛吃的三道菜移到跟前,“這是兒臣愛吃的,父皇可不能搶。”
皇帝瞄了一下,都是些清淡的素菜,難不成這孩子在民間吃了太多苦,竟不吃肉食了?“這桌上的膳食多的是,璦兒怎只吃素菜。”
“兒臣近來在減肥。”
皇帝打量著江若寧,“姑娘家還是珠圓玉潤的好。璦兒一點也不胖。”
“鎮日吃了玩,玩了睡,要不就是太學院學一陣琴棋書畫。父皇,今日敏王妃給兒臣送了份厚禮,兒臣是送到內務府父皇的私庫裡,還是送到養性殿?”
皇帝道:“那是她給你的,你且收下。”
江若寧道:“無功不受祿,受人錢財,替人消災……想起來就不安,可若謝絕,又讓我顯得不近人情,不是還有句話,伸手不打笑臉人。兒臣實在不知如何應對,所以過來的時候,兒臣令小高子帶人送到養性殿了。東西,兒臣獻給父皇了,如果處置便是父皇的事。”
“你倒會使喚人,把這麻煩拋給朕。”
江若寧呵呵傻笑兩聲,在皇帝眼裡,這是天真無邪,皇帝喜歡的正是江若寧在有些事上聰明,又不喜權勢的自在性子,她就像是皇家裡的一個例外,明明心裡跟個明鏡似的,只因她不喜,她不沾染,不好功喜大,不慕虛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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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兒臣答應替敏王妃打聽訊息哦,父皇想不想知道兒臣是怎麼想的。”
“食不言、寢不語。”
睡著了說夢話算不算?
唉,江若寧吃飯的時候可是喜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