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暖聲對江若寧道:“鳳歌,讀書雖重要,身子健康更為重要。本宮還要去賢妃那兒,你這裡定了薛學士家的薛玉蘭,溫學士家的溫令姝。不再改了?”
謝婉君不等江若寧說話,忙道:“將薛玉蘭換作謝千語如何?”
江若寧道:“我已與薛先生都說過了,若再改,豈不被人說成是朝令夕改。德母妃,就她們二人,一個了曉民間疾苦,字寫得好;一個琴棋皆通,我最是喜歡的。”
德妃攜著宮人離去。
謝婉君正待說話,江若寧欠身道:“淑妃娘娘,鳳歌今日乏了,恭送娘娘!送容王妃、送敏王妃!”
這是變相的逐客!
淑妃哪好意思與一個晚輩求情,擺明了江若寧是不想插手,當即憤然轉身,山野長大的就是扶不上牆,敏王妃送了些禮物就迷住眼了。
江若寧見三人出門,伸手攔住敏王妃的身邊嬤嬤:“你告訴敏王妃,讓她回家等候訊息。勸她莫要太過憂心,若是瑾世子回家見她消瘦定難心安。”
嬤嬤欠身道:“有勞公主費心。”
碧嬤嬤待眾人走遠,低聲道:“公主,紅樓案震動朝野,謝家、溫家都不敢在朝堂上求情。”
江若寧道:“嬤嬤寬心,我知道分寸。”
她腦子進水了,才去摻合朝政。
她是公主,還是避開的好。
這件案子鬧得大,皇帝為了江山社稷,也會大刀闊斧地拿幾家殺雞儆猴。
朝堂病了!這是她告訴皇帝,以皇帝那樣的明君,又怎會看不出問題來。紅樓案只是一個導火索,也給了皇帝一個處罰的名目,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京城謝氏,乃是大燕第一學士世家,從第一代肅毅伯至今已有近十代,也算是文臣世家,便是在幾朝皇子奪嫡中也能保持中立。也使謝氏平安繁衍至今。
溫家是大燕第一武將世家。是溫太后的孃家,一門兩爵位,更是大燕唯一的異姓王。軍功卓著。
就是這樣的兩大世族,家裡都有人在暗樓玩樂,更被大理寺、刑部抓了個正著,可謂臉面盡失。尤其是謝家歷經十代的清名這一次盡要毀於謝閣老謝立端之手。
碧嬤嬤道:“那日池倫在朝堂替兒子爭辯一句:池燾是被人拉去暗樓的,這是頭回。立時就引來寒門大臣一派的人圍攻彈劾。更有人說賬簿上面記載,從三年前到現在,池燾每月都要去一趟暗樓,一次十萬兩。而打賞姑娘的賞銀少則五萬兩,多則高達八十萬兩,三年就花費了近千萬兩銀子……”
皇上一怒之下。喝斥池倫:“幾年前,奉天府大旱。朕從國庫剝銀六百萬兩,要池家捐銀,你捐了多少?三百兩?我堂堂大燕百姓,還不如你兒子去暗樓玩樂一次。池倫,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皇帝的氣未消,之後又下旨剝奪池家爵位,令池倫閉關思過,禁足反省三月,三月內更不得參朝議政,言道“子不教,父之過。”
沉默數年的寒門大臣們此刻終於有翻身的機會,誰要是在紅樓案上出風頭,抓住誰就是彈劾一番,個個還說得言正義辭,更有幾個年輕的大臣,指桑罵槐地蹦躂得極高,“什麼權貴門閥,仗著是皇親國戚,個個行事荒唐。他哪來如此鉅額的銀錢,還不是自仗身份收刮來的民脂民膏!”
於是乎,在幾個寒門大臣的連番請奏下,要求皇帝徹查池家的家業,徹查池燾這些銀錢的來源。
權貴門閥自是不應。
可以武帶頭的溫鵬遠不吱聲,忠武候秦承嗣也不說話,他們代表了武將的立場,這兩家都是保皇派,是皇帝最倚重的人,見他們不搭話,其他武官便以這二家馬首是瞻,也保持沉默,反正此次,被牽連的文臣最多,武將也不可三兩人。
偏生,東軍都督宋越跳出來了,直說“這案子還未審理出結果,你們怎就給池燾栽了一個罪名?”
這下不得了,幾個寒門大臣開始圍攻宋越,尤其是關霆,更是掏出一本賬簿直接把宋越父子去暗樓的秘密給挖出來。
滿朝駭然,沒想到關霆手裡有賬簿,他們以為賬簿和名簿都在皇帝手裡,哪想到關霆也有,但凡去過暗樓的人再不敢動,誰敢說話,你一說,就成了與池倫父子是一夥的,也是去過暗樓的。
各家自掃門前雪,還是閉嘴的好。
皇帝為甚突然重用關霆,因刑部尚書未能知曉紅樓案,直接降刑部尚書為右侍郎,破格升擢關霆為刑部尚書,現在的關霆還真了不得,鎮日上竄下跳,一心想借這件案子揚眉吐氣,當然,他有正氣,但他更是視權貴門閥、名門世家為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