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猜測道:“莫不是家裡出了事?可是家裡遇上難處了?”
家裡人可比她過得好呢。
只是大事做主的是二妞的爹,而嫂嫂又是個有心眼的。
小梅也跟著瞎猜了一通。
二妞哭了一陣,方道:“這幾年,小姐但凡賞我一文錢,我都攢下來貼補家裡,前前後後給家裡五十二兩銀子還多,可現在我就差五兩銀子就能贖身了,我娘……居然說沒錢。我大哥、大嫂還與我鬧,說我不好好服侍小姐,就想贖身……嗚嗚,小姐也是為我好,瞧我年紀大了,該要配人了,可他們就想讓我幫他們掙錢子,一個子兒也不肯給我……”
小草知道一些事,多是聽阿歡說的,“早些年,小姐不就提醒你,讓你給自己打算著些,攢銀子自贖,再攢點嫁妝,將來好嫁個體面人家,便是到了婆家,因你有嫁妝,人家也不慢待你。”
二妞依舊是哭,這次回家,看到家裡的變化很大,聽村裡說家裡也能吃飽飯了,菜地、果園、中田、下田、薄田的都有,連她弟弟的兒子都滿地跑了,弟妹肚子裡又懷上了一個。可他們只顧自己的日子,早把週二妞給忘了,忘了二妞還給人做丫頭,忘了二妞翻年二十一,早該配人了,就想著讓她給家裡掙銀子。
支伯道:“小姐雖說比你小兩歲,看事比你通透。你家人可比不得河家人,河家老太太可是個知事精明的。河二爺、河三爺又肯用心,人家日子才過得這麼舒暢。你那大哥就是個怕女人的,事事都聽你大嫂的話;你娘呢,又怕你爹,你爹眼裡只有兒子、孫子,哪裡還有你這個女兒;你弟弟雖然有點良心,怎耐你大嫂心眼太多,都忙著對付你大嫂呢,也沒心思理你。”
支伯說的是實話。
就在周家將二妞賣出來的那天起,二妞在家裡人眼裡就如同已經嫁出去一般,拿錢的時候是千好萬好,可二妞若有難處,就成了外人。
二妞哭得更傷心了,信心滿滿地回家,想從周母那裡拿五兩銀子回來自贖,明明年前給周母的時候說的好好的,是留給她贖身、置嫁妝的,這回去拿卻說一個子兒都不給,怎不讓二妞傷心,她在家哭了一場,原想多住兩晚,可她大嫂登鼻子上臉,盡摔臉子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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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掙了錢回家,這要是沒掙錢回家,指不定會如何看她呢。
二妞越想越寒心,一路從家裡走到縣城,就哭了一路。
二妞的房間設在綠黴房裡,雖是綠黴房,那一間卻是分隔開的,後間是臥房,外間放了綠黴,將裡外的門一關,外頭的味道就侵不進去。
二妞進到屋裡,開啟自己的箱子,看自己的衣物、攢的銀錢一點不少,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心裡又擔心江若寧真的趕她走沒了去處。她是被賣後家裡才娶的嫂嫂。嫂嫂一看就是個厲害的,將她大哥管得死死的,嫂嫂說東,她大哥就不敢往西。因著這,嫂嫂和周母關係很差。要是家裡多一個她,怕是鎮日看嫂嫂臉色,她也過不下去。
即便她是服侍的丫頭。便是江若寧也沒像她嫂嫂那般摔臉子。
晌午時分。阿歡與江若寧回來用午飯。
江若寧用罷了飯,方問二妞:“你是怎麼想的?”
“小姐,二妞都聽你的!”
江若寧輕嘆了一聲。“你家裡人怎麼說?”
“我娘聽我爹的,我爹要我繼續服侍小姐,直罵我沒服侍好,定是惹惱了小姐才要趕我走。還說家裡沒我的地兒,要是我被趕走了。他們也不要我……”
這確實是周父罵她的話,二妞的眼裡蓄著淚花兒,周父就是重男輕女,在他看來。二妞的存在就是為了父兄謀利益的。
江若寧道:“你聽我的,那我真給你做主了。”
“是,二妞賣給小姐為奴。就是小姐的奴婢。”
江若寧想了一下,“這些日子。我也在留意你的事,原想讓你家裡贖了你回去,就尋個好婆家嫁了。這樣吧,我回頭找了媒婆,讓她給你在縣城周圍尋個好人家嫁了。你出嫁,我給你添十兩銀子的嫁妝,到時候再給你脫了奴籍。”
這是說,小姐要給她添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