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山猶豫再三,終是握住了筆,在紙上寫下了“溫如山”三個字。
江若寧收好《和離書》,“溫大人,明日我要收拾東西,準備後日喬遷,向你告一天假。後日我一定回縣衙應卯。”她福了一下身,“我若是溫大人,就會把阿寶送回京城請王妃代為照顧,王府畢竟還有幾個孩子,只要讓她與孩子們一起玩,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
她不是聖母,她更沒有偉大到因為憐惜、同情就把自己的一生搭進去。
她不能違背自己的心願,她喜歡的人從來都是李觀。
溫如山道:“你再不是阿寶的孃親了……”
“你一開始想的就不對。”
她轉身折入東屋。
晚飯,江若寧主僕在東屋用。
溫家主僕又在堂屋用。
次日清晨,阿歡便回平安村借牛車,告訴江氏,江若寧與溫如山已經和離的事,另外說了江若寧在城南街尾修了座月未苑,是個二進院子,又詳細講敘了月未苑內的事,還說那院子是自家的。“江姥姥,師姐說,往後河二哥、河三哥要是晚了就不必回平安村,可以住到月未苑,那裡給他們留了屋子。”
溫如山怕阿寶吵鬧,帶了阿寶去縣衙。
他心情落漠,讓他開口去留女人,尤其是江若寧這樣的女子,他做不到。
一上午,他心事重重,坐在後堂很少說話。
江若寧對於青溪縣百姓來說,是一個話題人物,從她的本事,說到她不領溫如山的情。把溫如山賠禮的東西全部燒燬,現在又傳出江若寧與溫如山和離的事,一時間更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河德平、河鐵柱、古大妹等人也來幫忙,人多力量大,沒兩趟就把東西拉完了,而許多東西原就是江宅的,只帶了江若寧自己添置的衣物、擺件還有用慣的被褥等物。
養綠黴的屋子裡。拿走了六成的綠毛饅頭及一些工具。又有江若寧自備的專用器物。
謝婆子站在角門處,她昨兒一宿都沒怎麼睡覺,“大\奶奶……不。江捕快,你真的就這麼走了,撇下寶小姐不管了?”
“以後,我還是她的親孃。若有朝一日你家大公子娶了新人,阿寶願意接受她。我願意從此退出他們的生活。而在這之前,若是阿寶需要,我依舊是她的孃親。”
這樣的話,何等冷漠。
她怎麼能撇下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管。
謝婆子厲聲道:“一開始你不知道大公子的身份嗎。現在你要離開,居然說是高攀不上溫家?”
“是,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知道,不會高攀。我現在吃到了苦頭,我受不了旁人看我的怪異目光。京城的貴婦、貴女,因我是鄉野村姑,沒少擠兌、笑話,說我言行粗鄙,說我高攀嫁入名門,在背裡議論,總有一日,我會被休下堂。
謝婆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我這幾年也明白了門不當、戶不對的苦衷。和離於你家大公子不算傷害,於我才是。你是溫家的老人,你當知道他昔日娶我的真正用意,他拿我當別人的影子,我厭惡做人影子了。
謝婆子,如果阿寶需要我,你可以送她到月未苑來找我。我走了!”
河家人也知道一些江若寧被騙的前因後果。
古大妹心頭更是氣憤得緊,正要回上幾句,被江若寧強行拉走。
“妹妹為什麼不讓我說,是他們理虧。”
“二嫂,算了,反正我做女捕快就沒什麼名聲,多這一樁事也不見得有多好。”江若寧笑著。
古大妹心頭一痛,“可是妹妹心眼很好,有多少女子能棄自己的名節去成全別人的?”換作是她就做不到。
支伯、小梅帶著黑咪、大黃也走了。
在月未苑,一切都已經安頓好了,將床一鋪什麼都有。
江若寧扶著江氏,“東屋是我和姥姥的房間,西屋是舅舅、舅母的房間,西一間是二哥二嫂的、西二間是三哥三嫂的,東一間是大哥大嫂住的。等農閒的時候,你們可以過來住上一陣子。”
河舅母喜上眉梢,“我的個天,這裡還有我的房間呢,這新屋建得可真好,還是早前那個工頭修的?”
阿歡道:“是師姐設計的圖紙,這院子夠大,將來不夠住了,可在外面再建幾個小院。師姐說,將來栓子他們要入學堂,住在城裡也方便。早前那宅子到底是溫大人的,雖說有房契,可師姐這人性子好強,不肯沾惹別人的。昨兒夜裡,師姐也把幾年前他給的銀子還給他了……”
“幾百兩銀子就還了?”河舅母立馬叫嚷了起來,“憑什麼還他?他把我們家好好的黃花大姑娘名聲都破壞盡了,為什麼要還她銀子?我們家寧兒容易嗎?還有那個婆子,一早上在那紅眼睛綠眉毛的作甚,給誰擺臉色呢?”
劉翠鈿今兒也進城了,這會子正在廚房裡收拾,一聽到河舅母的聲音,也跟著起鬨,“把妹妹的名聲都給壞了,別說幾百兩,就是幾千兩也得要。他就欺負妹妹人實在,我們得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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