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安好奇地用手一捻:“我的個天,是假的,用紗做的,做的真好看。”如此逼真、顏色又鮮亮的假花,汪安還是第一次見到。
阿歡得意地接過話,“這是我家小姐做的,瞧過的人都說做得很像真花。李記繡坊的山杏姑娘想學,可做出來的就是沒我們家做的好看。”在她心裡自家小姐就是天下最厲害的。
溫如山淡淡地望了一眼,“假花京城也有的賣,不過沒這好看。”京城有天下最好的東西,從擺件的瓷瓶到胭脂水粉,這也是但凡或富或貴之人都愛住京城的原因。
年節前,京城百貨行就有這種假花上市,銷量還不錯,溫如山知道是因為他看二\奶奶買過幾把,往母親屋裡也送了一束,母親分成了兩瓶插在桂苑花廳裡擺著。
阿歡道:“這些花,是我們小姐三年前做的,庫房裡還有些,舅太太、河大奶奶可喜歡這些花了,年節前還特意討了拿回去插瓶裡呢。我們小姐還會做頭上戴的花兒呢。李記繡坊聽說後,特意想與小姐學這手藝,小姐收了他們幾百兩銀子。李少東家二話不說,立馬就掏幾百兩銀票。”
阿歡聽說溫如山居然大言不慚地說,是他拿的銀子讓河家過上了好日子,其實以江若寧的本事,以她與李觀之間的交情,根本不可能過苦日子。江若寧是個會賺錢的女子,總有那麼多奇特的想法,怎麼可能一直貧困下去。
溫如山知曉江若寧與李觀之間的交情匪淺,江若寧也說了,如果不是那一紙《婚書》的存在,江若寧早在三年前就嫁予李觀為妻。
對江若寧。他是有愧意的。
但他,更想自私一回,不僅是為溫家的平安,更是為了阿寶。
江若寧必須是他的女人,也不能嫁給李觀。
就讓那所謂的良知全都見鬼去。
他給了她愛情,就算她不願意,她也必須與他做夫妻。
這一夜。江若寧失眠了、溫如山失眠了。就連二妞與阿歡都在輾轉難眠,二妞還在琢磨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次晨,江若寧早早就遣了阿歡去尋河十七。請他幫忙在縣衙裡請假。
待用晨食時,院門處傳來兩聲狗吠,接著就是支伯的聲音:“大黃,閉嘴。這是山杏姑娘。”
山杏盈盈一笑,“支伯。你家小姐在嗎?”
“在!在,這會子正在屋裡呢。”
江若寧聽到聲兒,立馬道:“溫大哥、汪安快回西屋裡躲著,這是河塘村河氏族裡的族表姐。要是被她發現你們,怕是我姥姥知道了……”
平日喚他“瘟神”,這會子就喚“溫大哥”了?
這變臉未免太快了些。
溫如山一副大山崩於前。我就是不動的模樣。
汪安有些過意不去。
江若寧是真心對阿寶好,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能任由阿寶喚“孃親”。光是這一點,名節上就是莫大的犧牲。
溫如山道:“江若寧,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回避。”
“溫大哥,我求你了,你和汪安快躲起來。”
“這還差不多。”他懶懶地站起身,領著汪安退回到西屋。
二妞一個機警,起身迎至門口處,“山杏姑娘,來了?”
山杏點了一下頭,前年冬天,山杏訂親了,許的是她姑母家表哥,但山杏的爹孃不捨得山杏嫁人,說今年是‘寡\婦年’,硬要再留山杏一年,明年怕是不能再攔了,朝廷有明文規定:女兒家十七歲未嫁,便要向朝廷交納罰金。
山杏比江若寧還大一歲,今年便十九了,去年就交了五百文罰金,即便是這樣,他爹孃還捨不得嫁。山杏對於他家裡人來說,就是一棵搖錢樹,每個月二兩銀子送回家,而今山杏在李記繡坊幹得有些名氣,成了老師傅,一個月有三兩銀子的月錢。
她母親原瞧不起姑母家的兒子,硬是獅子大開口,與方家討了五十兩銀子的彩禮錢,否則就不嫁女兒,莊戶人家,別說五十兩,就是十兩銀子都是天價。山杏也不開口,河塘村因有江若寧這個“能幹閨女”的模範人物,山杏也想為家裡作些貢獻。
山杏因經常熬夜,又為了賺銀子更是拼命,人更顯消瘦,眼睛也沒以前明亮,雖說才十九歲,看上去竟如二十五六歲。
小梅見有客人來,蹦蹦跳跳來湊趣。
江若寧一向待二妞、小梅甚好,抓了一把糖果給小梅。
小梅接了糖果回她爺爺那兒玩兒。
山杏垂著頭,眼睛微紅,“寧妹妹,你說我這都是什麼命,以前弟弟妹妹還小倒不覺得,而今我娘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去年冬天,姑母就去我家商量婚期,可我娘非得要五十兩銀子的彩禮。
表哥家的日子原不如我們家,這親事原是我祖母在世時給訂的。
昨天,我表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