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一惱,怒瞪小梅,“什麼時候了,還會胡扯這個?”她快步一走,攔在路中央:“三位,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是真的?”
後面跟隨的小廝道:“你家小姐是我家公子的娘子,難道這種事還有亂認的道理?”
混亂啊!
怎麼可能?
二妞跟著江若寧的時候,江若寧還沒及笄,按《大燕律》女子未滿十五歲,是不許成親的,如果成了親,被官府知道,那是要處沒罰銀的。女子過了十七歲未出閣,也要被處罰銀子。若是奴婢,就罰主家;若是女兒、妹妹,便罰父母、兄嫂。罰金不算多,一個人從二百文到一千文不等,但對於百姓們來說,是丟不起這人。
溫如山從懷裡掏出一張大紅的《婚書》。
二妞只看到那大紅的喜字,好生眼熟,她一定在哪裡見過一模一樣的可一時又憶起來,立馬大叫“喜帖!你來請我家小姐吃喜酒的。”
溫如山險些昏倒:這明明是《婚書》,她怎麼就當喜帖了。
阿歡頗是無語,糾正道:“二妞姐,那是《婚書》。”
“婚書?這是什麼東西,上面怎會有囍字?不是請人吃喜酒的喜帖兒麼?”
小梅笑得直捧肚腹,“二妞姐,真的是《婚書》,阿歡和小姐教了我認字,沒錯的。”
阿歡接過《婚書》,看著上面蓋著奉天府官媒署的官印,又詳細寫著男女雙方的姓名,這不是假的,而是真的,面前這個男人當真是小姐的相公。而這個三四歲的女童真的是小姐的女兒。
天啦,小姐今年才幾歲?虛歲十八,就有這麼大的孩子了。
溫如山見他們不難,抱著女兒道:“汪安,我們進去!”
二妞惱怒地拉過阿歡,“你為什麼不攔著?”
“二妞姐,那《婚書》是真的。他……他真是小姐的相公。”阿歡也不想認。可那《婚書》是真的,那就是鐵證啊。
“騙子!我才不信,小姐沒嫁人。哪來的相公?”二妞一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的樣子。
可那個女童就是“證據”,那明明就和自家小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妞覺得頭昏,她糊塗了。徹底糊塗了,全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孩子不可能是江若寧的。可那小女娃長得太像江若寧。
此刻,阿寶跟在江若寧的屁股後面,過上片刻,就問道:“孃親。雞蛋羹什麼時候好?阿寶好羅餓),阿寶想吃孃親做的雞蛋羹,阿寶好想吃!”
江若寧轉動眸子。給阿寶一個燦爛明朗的笑容:“再等等,水剛開。還得蒸上一會兒。”
阿寶見還要等一會兒,又直直地盯著燒火的阿歡。“你是……是……哦,你是阿芹,不……”她歪著小腦袋,想得很是認真,“你也不是阿菊。”她想著自己認識孃親身邊的丫頭,怎麼長得不一樣了,“孃親,這丫頭是誰?我不認得。”
阿歡勾唇一笑,“我叫阿歡,阿歡!”說到最後兩個字時,她甜甜一笑,生怕嚇著這女童。
阿寶就那樣盯著阿歡看,歪頭瞧了半晌,突地指著她道:“你騙人!你不叫阿歡,你叫七姨,你是我七姨,你怎麼穿丫頭的衣服?”
江若寧一陣無語,許是阿寶認識的人裡頭有人與阿歡長得相似。正色道:“她就叫阿歡,你可以叫阿歡,或是叫她歡姨。”
“孃親……”阿寶輕喚一聲,轉身抱住江若寧的雙腿。
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麼孃親身邊的丫頭都換人了,阿芹、阿菊不在了,身邊的兩個丫頭一個認識,她應該喚七姨,可卻叫阿歡,另一個丫頭長得黑,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而且門口還有一個瘸腿的老爺爺,又有個八九歲的喜慶不姑娘。
看到這麼漂亮、可愛的孩子,就算是陌生人也會生出幾分好感呢,何況她還聲聲喚她“孃親”,她並不是他的“孃親”啊。
江若寧糾結著要不要告訴阿寶,她認錯人了。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突然冒出個相公,又多了個女兒,這劇情太過狗血,怕是隻有夢裡才會有這樣的情節。
“阿寶。”江若寧笑得甜美,“我不是你孃親,你往後可以叫我江姨……”
這明明是他的孃親,可她卻說要叫江姨,難道孃親真的不要她。想到這兒,阿寶覺得很委屈。好些天了,她一直找不到孃親,如今終於見到了,可孃親卻說不是他孃親。
阿寶張大嘴巴,扁扁嘴大叫起來,像是見到了可怕的怪物一樣“啊……爹爹啊……”帶著哭腔往堂屋方向跑去:“爹,嗚嗚,孃親不要我們了,孃親……嗚……要我叫她江姨……”
正在堂屋上翹著二郎腿的溫如山皺了皺眉,看著滿是委屈的孩子,心頭一軟,阿寶顧不得數月來父親的淡然與冷漠,張開雙臂撲在他懷裡開始傷心地哭。
明明有時候阿寶像個小大人,可這會子,因被江若寧拒絕喚“孃親”,早已哭成了淚人,傷心欲絕的小模樣讓溫如山的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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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寧滿是無辜,她只是不想欺騙阿寶。
她真的不是她孃親,她是阿姨,只是和阿寶的親生母親長得有些相似而已。可是,就算怎麼相似,阿寶也沒有認錯人的道理。阿寶認錯了人,溫如山也應該明白,她不是他心裡的她,她叫江若寧,而阿寶的孃親叫宋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