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惱道:“小姐,黑咪又抓錦鯉。”
“那饞嘴貓不捉老鼠,鎮日就想著吃魚,休理它,一會兒怕是又弄個渾身溼透。”
河舅母怕江宅鬧鼠,特意從孃家抓了一隻半大黑貓來養。
二妞立在一側,看江若寧飛針走線,“小姐這褂子明明只有一件,瞧起來似兩件,水紅色的繭綢料子,袖子是藍花葛布的。”
江若寧咬掉線頭,“給你的!”
“啊——”二妞面露詫色,家裡日子艱難,她雖也會女紅,卻不如江若寧的好,她寧可幹力氣活,也不願靜心做女紅。
江若寧道:“要過年了,你也得穿好些,臘月二十九,三哥會來接我們的。這是用家裡的舊賞改制的,你縫的那身可以與這身換著穿。”她指了指一邊的紅漆盒子,“我昨天出去買了幾對絨花,又買了幾對銀耳墜、銀釵子,你挑一對絨花、再挑一對銀耳墜帶。”
“小姐……”
她才剛來,不僅有體面的衣裳穿,還得了銀耳墜和絨花戴,這讓週二妞心下有些過意不去。
“好了,我讓你挑,你就挑吧。”
“是。”
原以為,買她的是小戶人家,能吃飽飯就不錯,不想這小姐待她還真好,自來只有丫頭給小姐做衣裳的,哪有小姐給丫頭做衣裳的道理。
“二妞,我瞧你的手勁夠大,得空你幫我把那幾雙千層底給納,我把鞋幫子做好。”
“是。”
江若寧亦發現二妞不愛做女紅,但納千層底的動作倒夠快,別人一天才納一隻,她一天就能納一雙,男子的也只需一天半就能納一雙,就這等速度便是多少人也趕不上。
“二妞,你儘快納好,回頭我親自給你做成木屐冬靴。”
二妞比江若寧大兩歲,動作又麻利。
晌午時,二妞做午飯,又烙了幾張餅,以備餓時吃。
次日,二妞收拾江若寧的床鋪時,突地大叫一聲:“小姐,這兒有一個紅帖兒。”
紅帖兒……
她不記得有誰送了什麼請帖兒。
江若寧接到手裡,一啟開,立時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婚書》,這居然是《婚書》,上面清楚地寫著“溫如山生於某年某月某日今與江氏若寧生於某年某月某日,蒂結百年之好,以此婚書為證”,在署名處,竟然按著一枚紅通通的指紋印,而婚書上還蓋有奉天府官媒署的官印。
這是什麼狀況?
替身新娘的她,居然與一個不知道名字的英俊新郎成親了。
還有官媒署的《婚書》為證。
天啦!
誰能告訴她,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妞,你在哪兒找到的?”
“小姐,這喜帖兒就在你床上啊!喏,是壓在枕頭底下、床單下的,我剛才用手一按,想著有東西,原來是喜帖兒……”
二妞不識字,就看到上面有一個銀閃閃的“囍”字,便以為這是請人吃喜酒的喜帖,壓根就沒往《婚書》想。
溫如山,是那廝的名字。
她這些日子一直想不明白,對方要離開,竟然打昏她,她不可能昏睡一天一夜,只能是他們給她灌了安神湯,故意讓她睡上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