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洞內冰厚數尺,一眼望去除了令人發寒的冰,旁的什麼也看不見。洞外設定了結界,更是封存了洞中的寒氣,半點也外洩不得,使得寒冰洞中的溫度更加寒冷。
賀連州在一張冰床上安安靜靜地打坐,他的嘴唇已經凍得微微發紫,可他好像渾然不覺。
一開始被關禁閉的時候,他還試著用靈力維持體溫,抵擋寒氣,但是慢慢地他發現,如此下去並不是辦法。除了快速耗損他的靈力之外,倒是沒有別的什麼缺陷,但是光憑這一點,他便也不能如此了。
萬一靈力供不應求,他沒準兒會凍死在這裡。
所以,他便開始了自己的修行,不去關心外界之事,不去掛念自己的得失,就只是單純地、忘我地修煉,靈力在他的體內運作了一個又一個周天,既能轉移他的注意力,不去在意那徹骨的寒冷,又能保證他的體內一直有靈力運作,不至於被凍傷。
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才沒幾日,他竟隱隱發覺自己有要突破的趨勢。
當瓶子裡的水滿了之後,那麼這個瓶子便也就沒用了,它將是一個階梯,助它的主人更上一層樓。終於,在這個晝夜難辨的寒冰洞裡,他竟突破了自己的金丹期修為,到達了只有少數修仙者費盡數百年才能抵達的元嬰期。
一道金光直衝雲霄,劃破了尚未完全明亮的清晨的天空,李觀天披著外衣朝著北方看去,看到那一道耀眼的金光,而後便是天雷乍現,他負手而立,果然天才無論在什麼條件下,哪怕是極為苛刻極端的環境裡,都是能倔強地成長的。
扛過一道道毫不留情的天雷,賀連州這才睜開眸子,身上的衣衫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但他的雙眼炯炯有神,整個人都好像沐浴在仙氣繚繞的微光裡。若是之前他只是生了一副宛若天人的樣貌,如今卻是氣質上也像一個來自天宮的謫仙了。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五官感知相較金丹期時好了不是一星半點,而且現在體內靈力充沛,完全已經不受外界的惡劣環境影響了。他在腰間拿出了一個圓環,這是他之前在蕭月生哪裡哄騙來的,他本想著去魔界為賀家報仇,因為一切前因後果,他當時在裂空山谷都看了明白,他有能力報仇雪恨。
而這個乃是羲辭長老的悲陽劍的一律劍魂,若是萬一他有算計不到的地方,這個最起碼能替他抗下致命的攻擊。
她素來好說話,他說什麼她便做什麼……也不知,她怎樣了。
他如今已經是元嬰期,按照這個修行速度,飛昇成仙指日可待,可那個傻子,怕是現在還在辟穀期吧?
也不知,她有沒有聽他的話,好好修煉。
正想著,他突然察覺到外面的那道結界消失了,隨之而來的便是腳步聲,憑著敏銳的感官,他知道,來者是李觀天。
“掌門。”賀連州抱拳行禮。
“很好。”李觀天很顯然已經知道他突破修為的事情,只是他沒想到李觀天接下來的話竟然是:“隨本座回靈雲吧。”
“掌門,”賀連州沒有動,“說責罰五年,那便定要是五年的,怎能因為一些變故,連五天都算不上呢?”
“並非如此。”李觀天站的筆直,並沒有因為面前這個過於出色的年輕人而弱了氣場,“本座已經知曉真相,返辰珠失竊一事與你無關,自然不能冤枉你。”
賀連州不禁蹙眉,若是掌門知道了真相,那麼……
他一驚,連忙問道:“蕭月生呢?”
李觀天沒想到他會問及蕭月生,卻也如實道:“月兒都已經與本座說明緣由,且,她說需得比你關的禁閉時間要長一些,你也莫要因此怨恨她。眼下,應該已經到了東荒島了吧。”
“東荒島?”賀連州的聲調微微抬高,那裡是東海上的一片荒島,除了漫山遍野寸草不生的黃土便再也沒有旁的東西了。只在西邊臨海的地方有一小片林子,裡面有些動物,但是……也有大片大片常年忍飢挨餓的狼群啊!
“掌門!”賀連州跪了下來,“東荒島處處危險,蕭月生她……”
“不必求情,”李觀天打斷他的話,“月兒去東荒島固然危機重重,但危機之下,又暗藏生機與歷練,月兒已經是辟穀期,區區幾匹沒有靈力的野狼罷了,奈何不了她。”
“可是掌門……”
“無需再多言。”李觀天說完,便率先離開了寒冰洞,只留下賀連州,握著劍魂的手微微收緊了些。
魔界。
羲辭站在最前端,屬於魔尊的崇高位置上,一身清白之色顯得他與整個魔宮都格格不入,他是這片暗色中唯一一抹亮色,是底下十位分封王只能仰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