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轉身欲走,就見面前一道光閃過,剛剛還是衣衫襤褸的乞丐頓時就變成了一隻火紅色的狐狸。蕭月生承認她真的好想摸一摸他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任性了。
“主人,您若不要我,我就會死的。”狐狸又變成了少年,聲音帶著些許的淒涼與無奈,那樣子就像一隻被主人丟棄的寵物。
果然蕭月生停下了步子,沈又霖知道有戲,便繼續道:“我生來無父無母,只曉得自己是隻半妖,半妖是最低賤的妖,是人與妖兩個種族都不能容忍的存在。我為了活命,便與天道定下契約,只要它要我活命,我便聽它擺佈,天道便指引我在西瑾的武陽城中南大街等您,它要我等一個身穿紅衣,在日暮時分出現的女子,她會給我一大塊銀子……”
聽他說了這麼多,蕭月生只認準了一個問題:“難道不跟著我,你就會死嗎?”
“主人若要我死,我現在就可以死。”他恭謹道。
“他是騙你的,我可從未聽過這樣的契約。”玉球冷眼看著沈又霖,無情拆穿。
沈又霖則是看了一眼玉球,便道:“主人身邊的妖,血統也和在下一樣不純呢。”
玉球很想一下子殺了他,這隻低賤的半妖,竟能看出他偽裝的妖怪的身份?!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不能無緣無故的在他的娃娃面前殺生。
“沒有這樣的契約嗎?”蕭月生明顯是更相信玉球的話,便出言詢問以確定一下。
“世間那麼多契約,其實我記得也不是很多,保不齊會有這樣的契約存在,世間未知之事總是大於已知的。”玉球改口道。
聞言,蕭月生沉默了。
她在思量,要如何去養兩隻妖。
沈又霖低眉對著蕭月生道:“請主人賜在下一滴血吧!”
蕭月生一愣,反問道:“難道這也是為了能讓你活命,我必須做的一件事之一嗎?”
他卻笑了:“主人錯了,主人沒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在下只有絕對的服從。您的一滴血,只是能讓我認您為主罷了,以後只要您願意,完全可以把自己受到的傷害轉移到在下身上,來保全自己。”
“那……這於你而言,豈不是不平等條約?”
“他是妖,若要認人為主,這是他必須要遵守的,你可莫要胡亂愧疚。”玉球冷言道,他的確不願蕭月生與這樣弱的妖締結契約,但他不能保證那個傢伙不胡言亂語。
現在只能袖手旁觀,反正早晚他會讓他的娃娃與這該死的半妖解除締結之約。
蕭月生指尖匯聚靈力,輕輕一劃,指尖便滲出了幾滴血珠,沈又霖收斂了笑容,將自己的額頭蹭向了她,那滴血便滲入了他的眉間,消失不見了。
“主人,在下這樣便是要賴著您了。”他的語氣明顯比剛剛輕快了幾分,連眉眼都彎了起來,只是他的臉黑漆漆的,叫人看不太清楚五官。
“蕭月生。”
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便下意識回眸,一見竟是賀連州,便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負責東南大街的排查,只要你能完成任務就能與我相匯。”賀連州的目光掃過沈又霖,突然語氣變得有幾分嫌惡:“你倒是會添麻煩。”
蕭月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自己也知道自己底氣不足,便也不敢反駁,只低聲道:“我會看好他的。”
“如此弱的半妖,莫說幫你提升修為了,怕是你日後的修習要更難了。”他毫不留情面道,“本來天資就差。”
蕭月生哪裡敢說話,又怕沈又霖心裡不舒服,畢竟被人家這般瞧不起了,便趕緊道:“我叫蕭月生,你喚做什麼?”
“回主人的話,在下名喚阿霖。”
“走吧,一無所獲,先回去。”賀連州說完,便率先抬腳往回走。
“咱們也走。”蕭月生道,然後就趕緊跟上了大佬的步伐。
蕭月生和賀連州兩個人因為時間有限,便只排查了武陽城的兩條街道,而皇宮這等重要的地方則是由南風負責的。
他沒有放過皇宮裡的任何一角,可是通靈牌偏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直到到了皇后的鳳鳴殿。
“煩請通報一聲,我必須得排查鳳鳴殿。”南風對著看守大門的宮女道。
“貴客稍等,奴婢先去通報我們娘娘。”那侍女不敢怠慢陛下的貴客,趕緊行禮進去稟報了。
西洲坐在自己的梳妝檯上,面前是打磨得光滑的銅鏡,她也曾是傾城容顏,奈何敗給了時間。
朱顏易老,朗心易變,唯有時光,匆匆不歇。
“春柳,你看本宮美嗎?”她看著銅鏡裡自己的臉,卻滿面愁容。
“娘娘生的端莊華貴,自然美的。”春柳道。
“本宮今日瞧見他了,他還是當年的模樣,可是本宮卻已經抵不住年歲的侵蝕了。”她似乎有些哀怨,“有些人變了心思卻沒有換容顏,而有些人心意未變又有何用,終究抵不過老去的歲月。”
“英雄老去,美人遲暮,這是天道,是不能改的。”春柳道,“娘娘莫要傷懷,仔細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