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回過神來,突然想起了什麼,抱著兔子的手微微收緊,孫定年也不說話,只覺得兩個人這樣站著,就已經是一副很美麗的畫面了。
“那個……”她開口,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會解定身術……”
孫定年一愣,隨即趕緊道:“沒關係沒關係!”然後可疑地紅了臉,“月兒師妹趕緊回去吧,中午日頭大,莫要曬著你了——我站著也沒關係的!”
羲辭很不滿意他對蕭月生的稱呼,月兒師妹?他倆何時那般熟稔了?羲辭此人,心情不爽的時候那就一定會有人遭殃,所以本來一個時辰之後就會自動解開定身法術的孫定年,這下怕是要站到月上中天了。
蕭月生也不馬虎,堅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我這就去找解開定身術的法子!”末了聲音又小了下來,有些底氣不足:“不過……你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說過的話啊!”
孫定年一愣,想起自己剛剛說的,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若是平日裡的孫少爺,那定是覺得此人太過勢力,功利心極重,這還沒辦成事兒呢就先來討好處。可是眼下,他只覺得自己的這個師妹太過可愛,不僅人生得好,行事說話也不扭捏,不惺惺作態,可比東瑜尚京裡那些矯情的所謂的名門閨秀強太多了。
愛情總是叫人頭腦發昏,可惜孫定年還沒反應過來,只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自然說到做到!”
蕭月生彎起眉眼,內心的喜悅叫她忽視了孫定年那點兒情竇初開的羞澀與做作,只道:“那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說罷,便跑遠了。
那一襲衣裳,明明這靈雲山裡所有的女弟子人人一套,可孫定年就是覺得,他的月兒師妹穿起來最好看。
“喂!你真要幫他啊!”羲辭忍著顛簸,語氣不滿道,“你不是不喜歡他嗎?為何還要幫他?”
這個女娃娃的善良就這麼氾濫嗎!所以……那日她救他,也只是因為她這可笑的同情和善良?羲辭最近總是能找到理由讓自己心情不爽,可他偏偏根本就不曾接觸到過這些情感,也不願去追本溯源尋找問題所在,否則他一定會發現,自己這亂成一團的情緒到底都是因為誰。
“我幫他,當然是為了他那句話啊!”她不知道羲辭這些彎彎繞繞叫人捉摸不透的心思,還不以為然地繼續道:“這樣,興許能幫到賀連州,這也說不定。”
她畢竟涉世未深,對於這些摻雜了複雜算計的事兒都還處理不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羲辭不再應她的話,窩在她懷裡細細感受她體內乾淨的真氣,慢慢的、悄悄地吸收到自己身上,那點暴戾的因子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果然在乎那個叫賀連州的傢伙。
可是蕭月生根本察覺不到自己懷裡的這個“小東西”那些想法和心思,而是回了蒼朮峰翻到了自己那日在萬卷閣裡借來的幾本書,那時她只是簡單翻看了一下,隱隱約約記得是有有關如何去解定身術的內容,但是具體在哪裡卻是回想不起來了。
玉球被放到了床榻上,他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豆丁大的孩童,稚氣未脫的小臉蛋上是淡漠的表情,他的眸子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雖閃著無數的光,那麼漂亮,卻也叫人輕而易舉的感知到他的疏離,遙遠到好像相距千里之外。
蕭月生對自己身後的一切渾然不知,終於翻到了關於定身術的那部分內容,便想要趕緊去解救孫定年,一回頭髮現了玉球竟變成了一個小娃娃,她便笑著蹲下來撫摸他的發頂:“怎地便成孩子的樣子了?快些變回兔子,咱們得出去了。”
玉球“幽怨”的目光叫蕭月生不禁笑出了聲,她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在腰間的乾坤袋裡翻出了一根蘿蔔:“諾,這個給你,莫要淘氣,乖乖等我回來。”
說罷,她竟不再理他,自己兀自走了。
一道光芒乍現,八十多厘米高的孩子便瞬間長高,羲辭眸色冰涼,看著那根蘿蔔心裡更是不滿,眼皮輕輕一眨,那根蘿蔔瞬間便成了一堆湮粉。他勾起唇角,卻讓人不寒而慄,寬大的袖子無風而動,明明是生得宛若謫仙,卻偏偏有一雙及其淡漠涼薄的眸子,好像這世間所有的萬物生靈,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羲辭,向來睚眥必報肚量極小,這幾天他受夠了,那些“苦楚”,怎麼著也得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嚐嚐才行。
蕭月生幾乎是小跑著來到孫定年這裡,她氣喘吁吁地,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自動忽視孫定年見到她那種異樣的驚喜,她只當他是為了馬上可以重獲自由而高興,便也彎起了眉眼:“我找到法子了,馬上你就能動了!”
說罷,便在指尖掐了一個訣,催動真氣與靈力,而後一道光閃過,面前的孫定年就……不見了!
怎麼回事兒?明明是按照書上做的啊!蕭月生急壞了,這麼大個活人突然從自己眼前消失,她只怕自己會害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