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定年根本追不上已經築基的蕭月生,雖有些遺憾小美人跑掉了,但他遇見了他此行來靈雲山的目標。
南風靠在粗壯的樹叉上居高臨下地瞧著他,一片葉子在他指尖“嗖”地一下飛出,砍掉了孫定年一縷烏黑的髮絲。
“孫少爺可真是學好了,竟無端去騷擾人家小姑娘。”
熟悉的聲音在自己頭上響起,孫定年先是一喜,抬頭尋了半天卻瞧不見人影兒,便焦急道:“三皇子,您快出來啊!”
“閉嘴!誰準你在此這般稱呼我!”
孫定年一轉身,這才看見了神出鬼沒的南風,面上的喜出望外不是假的,愣了一會兒,他便趕緊跪下行禮:“微臣參見三皇子!”
可是下一秒他就漂浮在了半空中,南風雙手抱胸:“小爺瞧著你是個沒長耳朵的,在天上飄一會兒興許就能治一治你這耳朵不好使的毛病。”
孫定年這才有些急了:“三……不不不,南風師兄!快放我下來啊!”
南風收起指尖的靈力,轉過身去懶得看他,後面傳來“砰”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而後就是孫定年忍著疼痛的聲音:“南風師兄,您已經離開東瑜二十年了,西洲……”
“閉嘴!”南風打斷了他的話,“我說過,不會再回去。”
“可是西洲公主……”
孫定年話還未說完,便動彈不得,頭頂是火辣辣的太陽,沒有哪怕一小塊陰涼,南風似笑非笑道:“小爺瞧著你欠收拾得很,乾脆在這兒好好曬曬太陽得了。”
說完,便御劍離開了。
孫定年雖著急,卻奈何動彈不得,只曉得了這定身術當真厲害,可是最起碼,他見到皇子了,往後總有機會的。
他雖被定住了,但好歹沒弄出個什麼詭異的姿勢,只直愣愣地在太陽底下站著。左右大中午的沒什麼人,無非是太陽有些烤地慌罷了,他自我安慰到。
蕭月生剛剛打算回蒼朮峰來著,但是想著下午還要去萬卷閣,瞧著那高大的山峰,便決定還是不回去了。隨便找了個地方吃包子,想想自己這可憐巴巴的遭遇,顧影自憐。
“唉!”嘆了口氣,心中鬱結稍緩,她這才驚覺自己的寶貝兔子不見了!蕭月生心中著急,原本慢吞吞的腳步便亂了章法,臉上失落的神色被抹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慌張和焦急。
“玉球!”她不敢太大聲,恐驚擾了旁人,卻又著急地不行,貓著腰細細搜尋。
羲辭就窩在離她不遠處的草叢裡,看著她焦急地喊“他的名字”,胸口湧上來的竟是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他向來不在意別人,左右也無人在意他,他知道他是被天道拋棄的人,他也從不奢望誰能在意他。可是蕭月生,她為什麼?
對一隻來歷不明的身上魔氣纏繞的妖精,她為什麼如此上心!
他隱隱期待著答案,可他又不敢多想。現下卻實在看不過她那般著急,他知道若是他有意藏起來,那麼就算是找到天荒地老,她也不可能找到他。
罷了,他想。他還要靠著這個女娃娃祛除魔氣,總不好叫她總是焦急著。
思及於此,他便尋了個合適的地兒,出現在了蕭月生的視線裡。
那女娃娃一見到她,皺著的眉便鬆開來,彎起了嘴角卻一副後怕的樣子,疾步跑到他面前將他抱在懷裡:“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她幫他捋著毛,替他揮去毛上粘的一些塵土,輕柔地不像話,好像懷裡的不是一隻妖精,而是什麼稀世珍寶。
“你……”他只猶豫片刻,便問道:“為何這般焦急?”
她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幫他順好毛,自然無比地接了話茬:“你那麼小,手無寸鐵,靈力又弱,身上還有魔氣,總不能叫別人發現了你,否則要如何是好?”
“可是我這個樣子,是你的累贅。”
她卻不以為然,抱著他往蒼朮峰走:“什麼累贅不累贅的,在這偌大的靈雲山,只有你願意陪著我,於情於理我都不該扔下你不管。而且,你不是說了嗎?我可以淨化你的魔氣,所以更不能叫你離開我了,何況……”她笑了,眉眼彎彎的,“你生得這般可愛,我可捨不得不管你。”
羲辭閉了嘴,心裡面讓這個叫蕭月生的傢伙攪得一團亂,他頭一次看不透自己,也看不透旁人,只是這世間,真的會有人能全心全意地對待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