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直接追了出去,罵道:“朱逸群,你特麼給老子站住!”
那身影又頓了一下,嘆了口氣,緩緩的轉頭,露出了他那張已經憔悴的不像個人樣的臉。
他依然帶著那厚底的眼鏡,只是眼中似乎有些模糊,又有些無奈。
“你們怎麼來了?”
朱逸群的聲音很嘶啞,好像被撕破的紙片一樣。
如果不是確定是他,我甚至有些認不出來了。
黎大爺起身道:“小朱來了?那我要走了,小朱啊!跟你這兩位同學好好聊聊啊!”
說完,黎大爺起身,脫下了軍大衣放在桌子上,轉身走出了傳達室。
朱逸群像是沒看到我們兩個一般,木然的走了過去,拿起那件軍大衣穿在了身上,然後從懷裡摸出了幾個包子,開啟塑膠袋,遲疑了一下:“你們,吃了沒呢?”
我和大雄對視一眼,同時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解。
我走過去捏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緩緩的咀嚼著,低聲道:“你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找我們呢?你到底有沒有拿我們當兄弟?”
朱逸群嘆了口氣,勉強擠出了一個笑意道:“我不想你們為我擔心。我的工資還沒發,不能請你們吃別的了。”
大雄走進來,一把抓起那袋子包子丟了出去:“你特麼想幹什麼?老子們是來幫你的,你什麼態度?我問你,你們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找我們,難道我們幫不了你麼?”
朱逸群的臉色很難堪,他緩緩的起身,走出傳達室,彎腰撿起那些包子,打掉上面的塵土道:“找誰都沒用,我們家欠下了大筆的債,我不討生活,根本沒法還清,現在我在這裡幹活,連人都不敢見,都是因為這筆債。
我找你們,只會把你們拖入到這場紛爭之中。”
大雄皺眉道:“欠債?多少錢?幾萬?幾十萬?就算老子拿不出這筆錢,我們大家幫你想辦法,總好比你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討生活好吧?”
朱逸群無奈道:“你不懂,你們還記得麼?高中時慕小小的那件事?我記得當時的閻王劉需要兩個所謂的同命人,同月同日同時生的,其中一個是蔣詩詩,另外一個,就是我啊!
算命的跟我說我這命就是害人的命,早晚父母亡!
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啊!我怕我跟你們在一起時間久了,把你們也……
嗚嗚嗚,只有在這裡,我才能不害人,我不跟他們多說一句話,我只有跟死人在一起,才能心安。”
大雄破口大罵道:“放他孃的狗臭屁,哪個算命的這麼說的?老子去找他去,你個王八蛋,白痴,二貨,你不信我和歐寧,信什麼算命的,你算哪門子命?這世界上但凡跟那些半吊子算命搞在一起的,哪一個撈到好結果了?
他們不騙你這種,上哪去找人騙去?”
朱逸群捂著臉,‘嗚嗚’的大聲哭了起來,他哭的很傷心,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嚎啕大哭。
這種哭聲響徹了整個寧靜的殯儀館,讓我和大雄同時感受到了一股子濃濃的悲傷。
大雄還要開口說什麼,我伸手製止了他,兩個人就這麼看著朱逸群放聲哭,一直哭到險些昏厥。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