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萬年前,上古時期,神界猶在,是世間絕對的主宰。那時並沒有什麼仙魔之隙,因為六界分明,互不相通,秩序井然。
日子過得□□生,便容易鬆了心絃,也便容易出岔子。
有回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鬧了點小矛盾吵了起來,這兩個暴脾氣的大神一時沒忍住便動了手,打得天地失色之時,無意撞斷了西方的不周山。
本來神仙打架,禍及個一座兩座普通山脈的也在所難免,而那時凡界生靈還很稀少,並無什麼大的緊要。
壞就壞在這不周山卻不是座一般的山,它乃是撐天的柱子。
不周山傾,天地崩裂。洪水泛濫成災,山林成了火海,六界危殆。
此刻六界之防自也不複存在,當時的魔君比如今的殤烈還要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他看準了時機趁火打劫,想要集結全界之力在神界無暇他顧之時先吞併了仙界。
他算準這場災難來勢洶洶,天地若能平定,神界也必然損失慘重。
魔君的算盤可謂打得極好,他先大舉進攻仙界,使得仙界自保不暇,神界失了這一強助又腹背受敵,很是被動。
危急存亡之時諸神別無他法,紛紛以身殉世,挽救六界於水火。
女媧娘娘素有造人補天之能,也將畢生的神力散盡,傾注於五色石之中,重新補就了天空。
自此天仍是天,卻有了五彩的雲霞。
世間重歸寧靜,而女媧娘娘卻也隨著眾神消散於天地之間,於是神界覆滅,不複存在。
然女媧娘娘補天之時已然傷重,漏補了一處,便是如今這仙魔之隙。
魔界這幾十萬年來仍是不太甘心,常常在仙魔之隙那處轉悠挑些事端,於是時有天火降於人間,便形成了雷火荒原。
而如今雷火荒原面積暴漲,天火連連,應是仙魔之隙被魔界侵蝕,撕開了個大口子,兩界交戰激烈的緣故。
魔界進犯,首當其沖的,便是戍守在那裡的、我的父君柏莘,我又怎能不憂心?
我再也坐不住,慌裡慌張地往窗戶外頭跑,也不理藍夢在後邊扯了嗓子喚我,跌跌撞撞地翻上雲頭。
雷火荒原,入目皆是焦土,一片黑中夾雜著幾縷黃,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色彩。
我將將尋了一處落了地,一道火光便從天而降,在我腳邊熊熊蔓延開來。火苗子遇見那燒得僅剩個架子的屋舍很是興奮,霎時將其吞噬成灰燼。
我咋舌,這場面,比那年被我一縷青焰毀去的春華秋實還要慘烈上許多。
我仰起頭望著天上,雖說瞧不見,但我知道我的父君便在那裡,也許正在沙場點兵,也許正在浴血奮戰……
他育我成人,視我若珍寶,現今本可如從前般安穩自在,雲遊四方不理俗事,卻受我牽累,終年被困在這不毛的一隙之地,不僅重擔在肩,時不時還要以命相博。
我在灰燼之間徘徊又徘徊,生怕給父君帶來額外的麻煩和災禍,尋思了許久終究仔細戴好了面具,往魔界那一方飛去。
越接近仙魔之隙我越是心驚,滾滾黑氣愈見濃重,正在一絲一絲不緊不慢地侵蝕著女媧娘娘耗盡氣血織就的屏障。
而所謂的仙魔之隙,如今也不再是條小小的縫隙,成了一個碩大無比的窟窿,周圍散落著許多兵器,橫七豎八躺著許多仙兵魔徒的屍首,很是慘不忍睹。交戰之激烈可見一斑。
以仙魔之隙為分界,仙界和魔界各據一方。我悄悄穿過這個大窟窿,在魔界這一頭站穩,對面的仙界隱在黑霧之後很是不真切,目光流連了幾番連連嘆氣,要見到父君真當很是不容易。
我聽見有腳步聲遠遠傳來,忙藏身於界碑後頭,不久果真見一隊放哨的小魔走了過來。暗暗一思忖,便悄悄跟了上去。
他們巡邏得很是仔細,我額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而後才聽那個領頭的對身後其中一個稚嫩的小魔道,“你去回報,此刻並未發覺仙界異動。”
那小魔拱手稱是,忙邁著小碎步去了。
我心念一動,柿子要挑軟的捏,轉頭盯上了那落單的小魔。
待他完成任務往回走,我便候在某個僻靜之處,一抬手便朝他施了個昏睡咒,他掙紮了幾下還未來得及回身便一頭栽倒在地。
我走過去使勁推了推他,果然睡得如死豬一般,暗自很是得意。
這些日子虧得清徐抓得緊,不使不知道,原來我這修為真的比三百年前還要進益了。
我仍不放心,又結結實實在他身上加固了這道咒,確保可令他睡上個好幾日。而後又比照著他的樣子,搖身一變將自己仿造成一個魔。
雪泠宮沒別的好處,就是千奇百怪的書籍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