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般的淩亂中,我卻瞧見了漫天紫氣中的那一點靜謐的水墨,他立在上方,被淡淡的雲霧繚繞著,隱約可見身姿挺拔,指尖一絲金光綿延至我身下,很是隨意地牽著,緩緩地收了過去,正正是將我帶到他身旁。
是他……他一來我這條小命便有了著落,我身子落了地,心亦落了地,咧了張嘴樂呵呵地同他打個招呼,“有風,真是好巧啊。”
他只輕飄飄睨了我一眼,我卻看懂了他眼中的嫌棄,於是亦低頭往自個兒身上瞧。
額……也難怪他會嫌棄,他向來喜潔,而我這好好的衣裳被撕扯地不成樣子,破爛如同乞丐裝,泥啊血啊混成一片,早已失了本色,委實狼狽得很。
然我不過眨了眨眼的功夫,這一身驀然地又潔淨如新,面板上那些交錯縱橫的劃痕竄過一陣清涼之感,也不再火辣辣地疼。
唔,上仙就是上仙,雖是小小的術法,但也使得比旁人幹淨利落得多,這回我是真心實意地朝他投去欽佩的目光。
然有風他卻很不買賬,也不回望我一回便拉著我朝那魔頭走過去。
那白衣女仙急了忙攔在我們與那魔頭中央,正欲張口說什麼,有風同樣睨她一眼,卻與方才睨我的那一眼很不相同,冷颼颼的比那千年寒冰還要涼,生生將她凍得說不出話來。
“她是我的人。”
他如是說。他的嗓音一向低沉,我從前只覺著落在耳裡頭很是好聽,卻不知也可以有如此迫人。
而我當時其實並未覺著有任何不對,不過一句解釋罷了,後來懂的多了才知他這話實則很有些歧義。呵,他的人?他的什麼人呢?
然那時白衣女仙的面色瞬間慘白,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全然失了仙子的氣節,“小仙一時糊塗,請有風上仙放我們一馬。”
我這才曉得有風在仙界簡直是可以橫著走的所在,連蓬萊仙子這等挺高階的仙女在他跟前也說跪便跪了,還得戰戰兢兢自稱小仙。
偏生有風還沒半點受不起的意思,也一點兒都沒搭理,只極有氣勢地略過她,在那魔頭跟前站了,一瞬間我只覺得幾道金光橫七豎八閃那一閃,眼前一花,便聽那魔頭慘叫了幾聲倒在地上。
我好奇地湊上前去瞧了瞧,不由得咂舌。
他身上竟多了幾道與我一模一樣的傷痕,想來是有風他比著我的給那魔頭劃上的。
然我不過是擦傷,而以那魔頭流出的血量和滿地打滾的痛苦程度來看,傷口應是比我深了數倍不止。
有風竟是這麼個睚眥必報的典型,然我也不是什麼善茬,心中痛快得緊,若不是還想著替有風端著點身份,怕是早少不得要撫掌叫好的。
“小懲大誡。”有風淡然說道,又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女仙,“夙夕,好自為之。”
是了,這戀上個魔頭的漂亮女仙,便是當年掌管蓬萊仙境的蓬萊仙子夙夕。
此時她白著一張臉,眼瞧著一團金光從有風掌中綻開,而後往那魔頭處推了推,那魔頭便霎時不見了。
夙夕這才起身,顫巍巍向有風道了謝告辭。
他們的一對身影消失在雲間,有風這才轉頭將視線落在了我面上,忽然地眉頭皺得很深。
也不知他哪裡來的白絹,一雙手越過我的腦後將它當面紗與我係了。
我一時竟忘了動,抬頭怔怔地瞧著他,卻見他神情專注地極了,眸光如水微漾,好似那面紗是他十分心愛的物事一般。
這樣的有風我倒真不大習慣,唔,也忒溫柔了些。
可我臉上卻熱得有些灼人,不自覺地便去捂面,竟是傳來一陣刺痛。
我呆了一呆,原來我破相了麼?
他嘆氣,將我的手從面上拿下來握住,無奈道,“真是少看著你一回都不行。”說著也沒待我辯駁上兩句,便不由分說牽著我往高處的會廳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某上仙:來滾個花田?
某郡主:滾!
嗚嗚嗚...漲收真的太難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