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徐大概被我諂媚的眼色嚇住了,面色有些閃閃爍爍的,吞吐地道,“......你當真覺得一個魔界尊使能封印得住上古兇獸?”
我愣了愣,也對,檮杌可是火神那個級別的才對付得了的。
“你可是有幫手?”
“嗯。”他猶豫地看了我一眼,神情中卻有那麼絲莫名的小心,“是一個墨色長袍的上仙。”
墨色長袍?我臉色不受控地一沉,天上男仙偏好飄飄白衣,常著墨色的也便只有他了吧,於是沉默了下來不願再說話。
清徐好似低低嘆息了一聲,面上的倦容愈發明顯,“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將冥子送回冥界。”
未免夜長夢多,當第一縷曙光躍上山頭之時,我同清徐便攜著幽溟的魂魄出發了。
我和他立於高空,遠遠地瞧見蒼鬱山那邊一片亂糟糟的景象,喧聲震天,大約是仙冥二界同魔界開戰了。
“魔君失了冥子之魂,檮杌又被你封回去了,這會兒大約是氣壞了,”我嘖了聲,“千年萬年的,竟也打不膩。”
清徐道,“若是誰都同你這般全無追求,倒也就天下太平了。”
我還嘴道,“誰說的,我志向遠大得很,如今正在著手擴張蓬萊居,明年還打算在江南開繡行莊的分店……”我說起我的生意來就滔滔不絕,卻見他抿著嘴,似是在忍笑。
唔,愛財這回事應該含蓄些,我表現地似乎是過於直白了。
於是麵皮一紅轉過話題,“我倆一人一魔,這麼貿貿然地跑去冥界,有誰會相信麼?”
清徐淡然道,“我昨日已想法子告知了閻王,他想必已先行趕回去了。”
“唔,怪不得今日仙冥二界沒了忌憚就這麼打起來了。”我疑惑又佩服地看著他,“清徐你很有本事嘛,身為一個魔竟然同冥界也有交情。”
清徐聞言不自在地咳嗽了聲,說了句“還行”便再也無話了。
我沒想到清徐的禦劍術居然修得十分不錯,受了些傷還能操控得如此平穩。此時我舒服地坐在劍身上,時而悠然地透過雲海往下看看世間風光。
我們在鬼門關前遠遠地停了下來,清徐對我說,“你終究是個凡人,去冥界多有忌諱,就在此等著吧。”
我點點頭,正中下懷。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冥界中還是有人認得我的。
清徐往前走了幾步,我忽地想起件事,忙把他叫了住。
他手中的琉璃瓶紫得絢麗,我卻不能不憂心,“幽溟的魂魄好歹也在化魂鼎中放了些時候,會否有所傷損?”
他聞言端著瓶子垂首細細端詳了會兒,“應該未傷及根本。但損些修為,失掉些記憶是難免的了。”
失憶?我笑了笑,這樣也很好。
清徐又安慰我道,“凡人壽數皆由冥王所定,冥子下凡也不例外。幽溟十世短命,怕是冥王的打算,並非你的緣故,你也不必太過介懷。”
我點點頭,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卻又一時間說不上來。
我遠遠看著清徐走向鬼門關的背影,又看著閻王親自迎了出來將瓶子接了過去。他們說些什麼我聽不真切,但閻王臉上的喜悅是真真切切的。
鬼門關裡的忘川河流淌著是暗紅的水,三生石上並沒有我的前世今生,奈何橋上曾有個紫衣公子來去如風。
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三百年,誰的十世光陰一閃而逝。
而後我看見一身黑衣的清徐與閻王拱手作別,信步向我走來,我靜靜地望著他,“接下來我們去哪?”
“咳咳。”他手掌握拳微掩了嘴又咳了幾聲,看我的眼色中有些訝異,“我如今是魔界叛徒,六界不容,你確定要跟著我一道?”
誰還不是個六界不容的呢?我笑,“彼此彼此。還是先找個地方養養傷吧。”
他也清清淡淡地笑了,牽著我轉身,彼岸花在我們身後開得璨爛荼蘼。
作者有話要說: 清徐:我是個野生的。
某郡主:這麼巧,我也是。
清徐: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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