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是因為身體上的劇痛得到了緩解,反而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的神經也跟著鬆懈了下來。在沁涼的河水包裹中,我徒然感覺整個人疲憊到了極點,眼皮有千斤重一般,不住的往下墜。
就在渾渾噩噩,快要睡過去之際。只聽“嘩啦”一聲,緊跟著身體一輕,再度被人撈出了水面。我躺在岸邊的草地上,抬起頭吃力的睜著眼睛,模糊的視線對上距離自己不過咫尺之遙的,那雙好似星辰一般漂亮的眸子。嘴巴無意識的張了張。
最後說了一句,連自己都聽不真切話:“鳳淵,現在你,願意相信我了嗎……”
話落,便眼前一黑,徹底不省人事了。
痛!渾身上下像被釘了千萬根鋼針一般,除了撕心裂肺的痛,還是痛!
也不知道在這樣的煎熬下過了有多久,當我再次艱難的睜開眼睛醒來的一刻。混沌的大腦出現了片刻的空白我沒有死,我還活著!那事情的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麼?鳳淵他人,現在又去了哪裡?
一連串的問題爭先恐後的湧了上來,我躺在舒適的雕花大木床上,已經恢復清晰的視線,茫然的望著頭頂上方,如同夜空一般幽藍的紗帳。因為剛剛醒過來,大腦的思維還很遲緩,把問題來來回回想了一遍,也沒將事情理出個頭緒來,索性也懶得去想了。
隨後,視線從頭頂的紗帳上移開。打量起了自己身處的這個陌生房間:
鏤花的硃紅色門窗上。全都覆著煙藍色的輕紗,讓整個房間裡的光線都顯得有幾分朦朧,卻不至於太過晦暗。
兩人多高的不規則木架靠牆而立,上面擺放的物件,從文房四寶到青瓷玉器,一應俱全。實木的圓桌和矮凳上,平平整整的鑲嵌著白玉花紋,和我身側同樣是白玉質地的屏風,遙相對應。
其他擺設自不必多說,單從這些細微之處的匠心獨具,就不難看出這所房子的主人,是個不缺錢又極會享受的主。
至於這個主人到底是誰,用腳趾頭想,我大概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假如不出意外的話。
只是從我醒來到現在,這麼長的一會功夫。也沒有看見這個主人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上哪兒去了,反正絕對不可能是因為愧疚,才不敢出現在房間裡。
兀自將房間打量了一遍,又悶悶的想了一會心事之後,我才撐著手想從床上下來,去外面走走。
“噝”結果才動了下胳膊,我就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原本還有些混沌的大腦,因為肩膀上傳來的劇痛,立馬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似的,清醒的不要不要的。
好不容易等疼痛減輕了幾分,我艱難的側了一下脖子,低頭往自己的身上瞄了一眼。絳紅色的長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人換下了,此刻正穿著一身淡青色的綢緞衣衫。因為款式偏大很多,所以兩側肩膀的肌膚,隱隱露出來了一段。
讓我覺得納悶的是,我這樣痛的死去活來,兩側的肩膀卻看上去完好無損。別說什麼明顯的傷口了,就連皮都沒有蹭破一點。
這麼看來,這個蛇精病是故意把我的骨頭給傷到了。虧他下得去狠手,哪怕我確實是有嫌疑,好歹看在我是個妹子的份上,你也給我手下留情啊!但轉念一想,又懶得計較了。一看他那樣,就知道情竇還未開,憐香惜玉什麼的,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不過,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他的初戀情人?哈哈,這麼一想,心情倒莫名其妙好了許多,連身上的傷都覺得沒那麼痛了。
“幸虧閆兒這次傷的不重,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必須得有個合理的交代。”正當我再次嘗試著起身,要從床上下來的時候,隔著房門,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說話聲,“話我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若不把人交給我,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雖然距離有些遠,聽得不是很真切,但我依然能夠感覺到,這聲音裡透露出來的,容不得人有半分抗拒的威壓氣勢。一個女人能把話說到這份上,想必來頭不小。
“夫人怎麼斷定,人就在我的府中?”是鳳淵的聲音,儘管顯得有幾分低迷的語調中,隱隱透著一絲笑意,但落在耳朵裡卻如同數九寒冬的風,毫無半點溫度,“至於後果如何,事情還沒查清楚,現在斷言,恐怕為時尚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