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人露出奇異的神色——他們並不懂什麼叫自由。
“現在南城牆已經倒塌,要走自便——但留在城中的居民,請等待後續的登記和安排。”
廣播時錄了音,第一遍講完又重複了三遍。
在此期間,錢凡帶著人收繳完守軍手中的各種兵器,開始分批次放人。
宋代在最初是募兵制,且招募物件大部分是吃不飽的災民和流民。
到了南宋時期由於戰亂的緣故,有大量的百姓被直接抓壯丁扔進了軍中,而且全部都成了終身制的廂軍或者禁軍。
而郭棣這邊因為要防禦金國的突襲,在附近強行抓了上萬個壯年男子過來修城牆充人頭,雖然數量合計有大幾萬人,但質量參差不齊,也基本沒受過什麼教育和訓練。
比起那些人身自由的百姓,當這兩萬人意識到自己也可以想走就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幾乎是驚喜和難以置信。
要知道,他們當中的絕大部分人都認了命,以為自己要這樣賣一輩子的命。
可錢凡作為統領,直接開始當著他們的面一批批的放人。
“想留在這裡的,有軍餉有飯食,”他拎了個喇叭冷淡道:“不想呆的隨便去哪,別再問了。”
有的人走出了臨時圈起來的圍欄,幾乎是非常慌張的回頭望一眼那高臺上黑著臉的知州,還有那等著被放的大軍,生怕被抓回去繼續當兵,在那一刻撒丫子就跑。
隨著放走的人越來越多,人們的表情也漸漸鎮定,選擇留下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由於孫賜的安排,北城也掛了兩個大型的擴音喇叭,以至於那三遍廣播全都被城下集結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在發現城裡的守軍毫髮無損,還可以想走就走的時候,人們紛紛沉默了下來。
軍心那叫一個動搖。
有的人甚至開始想,如果自己是這城裡的百姓就好了——感覺這臨國也不錯啊。
沒等他們私下嘀咕幾句,燈光突然亮了起來。
城牆之上,幾束光同時打了下來,臨時被套了官服的郭棣出現在了人們的面前。
他其實心裡還是存了幾分忌憚——這臨國畢竟不是自己效忠的宋國,但是看這皇帝好像是個好人。
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辭,郭棣本來是不信的。
可是看見自己囤了這麼久的守軍被眼睜睜的放跑,加上自己確實也沒有退路——城也破了,人也被押著了,萬一自己不同意被抹了脖子,也實在是不划算。
“用這個,”孫賜在旁邊好心的遞上了麥克風。
郭棣用敵視的眼神看了眼這個姑娘,心想這臨國怎麼讓婦道人家參與這些事情,還是學著柳恣的樣子咳了一聲,緩緩開口道:“本官,乃揚州知州郭棣。”
“現命令守軍,全部放下兵械武器,由統領帶著進城。”
“凡無意繼續參軍者,可以直接離開,但不得造成騷亂。”
他的聲音一出來,下頭的人也震驚了。
那些外邦人會傳音入密就算了,郭知州怎麼也會這個幻術!
難道這也是能臨時教的嗎!
孫賜笑眯眯的按下調音臺的按鈕,讓這幾句話被重複播了三遍。
柳恣站在他們兩旁邊,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這城一佔下來,事情就好辦了。
接下來的三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攜家帶口的離開,也有人開始試探著回來。
而原鎮政府的人直接把辦公室挪到了衙門裡,開始加班加點的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