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不自覺的雙手撫著貂裘嘟囔著:“不過是個外國的落魄皇子而已,公主你何必做到這種地步。這可是別國前不久才剛剛進貢的上好的紫貂貂裘,這麼輕易就給了他們多便宜他們?”
然而平初早已經走了遠去,絲毫未曾聽見她的言語。
不去還罷,一去才發現果然出了大事。
她方才去了馬廄中就見暮生正在搖晃著煜月的身子對著她努力的想要發出些什麼聲音來解釋,可是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
情急之下,她將手覆在了煜月的額頭上。
平初見她如此大概也猜出了個七七八八,隨後將自己的手也放在了煜月的額頭上試了試體溫:果然溫度高的有些太過灼人。
“不行,看他如今這個情況一定是非要請一位郎中來不可了,這般,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幫你請一位郎中來。”
暮生對著她無言便只能端正行了一禮。
平初待到請來郎中,又將煜月安置在自己房中。
郎中把過脈後捋了捋胡須對平初面色有些微的凝重:“公主殿下,此人身上原本就多處舊疾,現下又遭遇如此嚴重的風寒,只怕這一次怕是來勢洶洶啊!”
“那,可有法子能讓他好起來,不管是要多少銀兩抑或是多麼貴重的藥材。”平初急急問道。
“公主殿下,並非是銀兩的問題,而是這其中有一味極為重要的藥材遍尋亦是難得啊!”
平初問:“什麼藥材?”
“正是生長於大漠邊疆的還生草……”
此言一出,郎中也有些沉默,他並非不知曉這還生草是生長於懸崖峭壁上極為高寒危險的地方。
故而他忍不住勸了勸:“公主殿下,那還生草所生長的地方實在太過於危險,您可千萬不要因著一時沖動去做了傻事啊!”
郎中說著,平初依舊自顧自走了出去:“不論如何我都會將還生草帶回來的,希望你們一定要好生照顧著他。”隨即攏了攏身上的衣衫冒著風雪出去了。
平初回來的時候已然到了日暮,更觸目驚心的便是她渾身的傷痕,有一些已經開始結痂,還有一些甚至還在往外不斷的冒著血滴。
暮生見狀趕緊扶住她,郎中還未離去一瞧她這副模樣亦是嚇得不輕。
等到終於扶她坐下給她把過脈後,郎中的臉色變了變:“公主殿下,你的腿……”
平初卻好似聽到了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淡淡:“無妨,不過是一條腿而已。”
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那她為他即便失去一條腿又如何,至少能換得到他幾分愧疚和憐惜,值得了。
郎中道:“公主殿下你可想清楚了,這條腿以後可就再無法如從前一般了,你,不悔?”
“不悔。”
暮生站在一旁,忽然覺得若是自己沒有拖累他,他和她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幾乎是含著淚,暮生一瞬間對著她跪下來比劃著,然而平初卻意外的看懂了。
平初皺眉:“你不必如此。我救他是出於情意,但即便我對他沒有分毫情意,看到他如此我亦會救他。既然他心中有你,我便不強求,可我不需要你因此的施捨和憐憫。”
而後她對著郎中道:“先救他吧,耽擱不起了。若是他醒後問起,不要提這件事。”
郎中有些不忍,但仍舊還是應了一聲,然後看著她掀開珠簾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我既然選擇了愛你,那麼不論你是否愛我,我都願意選擇以我的方式去毫無保留和條件的愛你。
但我不需要由此任何人的憐憫和施捨。
我願祭奠你,以鮮血,以靈魂,以生命,願你一世平安喜樂。
願你,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