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生伸了指尖,又有一隻流螢停留在她的指尖,因為尾部發亮傳來隱隱的熱感指尖頓時變得暖呼呼的。
“嗯?怎麼了?”暮生聽到他喚,就回轉了身臉上還帶著掩不住的笑意。
“我……”陽朔突然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全然忘了自己下意識的這也是第一次喚她的名字,以往卻都是以將領之稱的。
“暮生”他突然正色。
暮生以為他有正事要說便將手中的流螢抖了抖,讓它飛走了。
“何事?可是你今日說的要事?”暮生也正了色,而後一掀衣擺毫不在意的坐在了地上靜候下文。
“我,心悅你……”他說完一張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我覺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慣是被人喜歡的,可我,可我……我願許你紅衣漫天。”
陽朔第一次對女子這般,總是生疏和別扭的何況他也並不擅長做這般事。
有時候,他只願意做,但不喜歡說。
暮生聽到這話先是怔了怔,半天回不過神來,而後笑笑:“陽朔,你很好。可我,不配的。我是不潔之身。”
“我不在乎。”他將拳頭握了起來。
“我嫁過人。”
“我不在乎。”陽朔又將拳頭握緊了幾分。
爾後不論她說再多,他永遠回答的都是“我不在乎”。
“可我愛他。”暮生搖了搖頭,神色終於有了悲慼。
“他待你不好。”陽朔將拳頭握得很緊,指節咔吧作響。
他是清楚的,煜月待她,並不好,所以那一日走,煜月連送都沒有來送她一送。
“可我愛他,不管他待我如何。”暮生在心中反複思量,雖然不願直白的傷害他,但這樣拖下去恐怕會更難辦。
終於,只在一瞬間,陽朔的手驟然失了力氣:“好,我知道了。”
一個男兒,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做一步千斤重,因而他走得極緩極慢,但每一步都沒有停頓,也不敢回頭。
“你知道我愛他多久了嗎?我幼年時認識他的,從第一眼到現在,認識了多久,就愛了多久。但情愛之事從來不關時間的事,而是許情深,許情重。不管紅塵之中千千萬萬人,但你偏偏,就是愛他一人。無解。”
暮生的聲音像是從遠處飄來的一般,輕輕的柔柔的卻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堅定,一字一句都如小錘一樣輕輕砸在陽朔的心上。
其實他早就在說完那句話後就感覺到心上隱隱的陣痛,頓時突然感到心上一陣更加劇烈的鈍痛一手捂住了胸口,終於兩眼一黑失去神智向前栽倒下去。
暮生急忙跑上前去扶住他:“陽朔,陽朔?”
陽朔強撐著力氣,最終仍舊抵不過昏沉的睡意暈倒了過去。
次日醒來,已經安然無恙的回到了府中,陽朔覺得心口上還是陣陣疼痛,眉頭也攏了起來慢慢的坐起來。
暮生正好端了一碗湯藥進來,身後還跟著個鬍子花白兩鬢的頭發也斑白了的男子,揹著藥箱顯然是個大夫。
“醒了?可有覺得好些?”暮生將湯碗遞到他面前。
陽朔伸手接過吹了吹而後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大夫坐了下來搭上他的脈絡,仔細瞧了瞧他的臉色頗有些不可置信。陽朔輕輕搖了搖頭用眼神悄悄示意他。
那大夫估計也是見多了這種情況,瞬間便會意轉而對暮生:“還請將軍先回避片刻,我還要細細為這位大人檢查一下,恐怕有些不方便。”
暮生點點頭端了碗出去了。
見人走了,大夫才敢放心問一句:“你這不是普通的傷痛,是……”大夫猶豫著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
“不錯,”陽朔笑著,“是蠱毒。”
“果然不錯。”大夫應道,“這樣,可就難辦了。你這種的可是絕情蠱?”
陽朔點了點頭,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全然沒有被蠱毒嚇到的模樣,淡然自若。
“你可是早已知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日診治?”大夫啞然,怎麼會有人明明清楚自己的病情卻任由不管不顧,著實奇怪。
“知道,因為這蠱毒,根本無藥可解。”陽朔不緊不慢,“實不相瞞,我自己也略懂醫術擅長用毒,卻偏偏對此物,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