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甚至不知道要去往哪裡,歸途又在何方。
就這樣失魂落魄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回了王府,這期間煜月始終連神色都不曾變過,沒有說過一句話亦在見到容妃的棺材時也沒有哭。
就連眼裡昔日令人難以忽視的流光溢彩,而今也不複存在,有的只是毫無波瀾起伏的樣子,像是失去了生機沒有一絲生命跡象的一潭死水。
他整個人靜靜的坐在送他回王府的轎子上,呆呆的不會說話。
就連架著轎子的人都察覺到了煜月不同尋常的情緒,也是一路默默無言,一路上氣氛都有些冷寂悽清。
除了煜月,轎子裡還坐著程鈺,同樣也是陪著煜月默默無言。
他是一直跟在煜月身邊的,煜月的心思他自然感覺得到,何況方才他也是從來未曾見過那樣一面的煜月。
在程鈺心裡,煜月一直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般的模樣,從來也是做事周全有分寸的人,可是方才去宮中看到容妃棺材的那一刻煜月所表現出來的卻令他難以忘懷。
那時煜月突然一步步步子變得極緩極慢,每一步都好似有千斤一般重,待到終於移步到了容妃的棺材前卻突然雙腿站不穩向下跌去,程鈺見狀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煜月卻斷喝了一聲:“別扶我!”
程鈺連忙收回了手,他就那麼直直的栽倒下去。
看著棺材裡靜靜躺著的容妃,突然嘴角染上一絲悲慼的笑意輕聲湊近容妃的耳朵道:“母妃,你睡著了對不對?是時候該醒來了,醒來看月兒一眼好嗎?以後你說什麼月兒都聽,都照著母妃的意願來做,母妃不要再開這般的玩笑了。”
說著,一手為容妃拂開了臉上的發絲:“母妃,睜開眼,你睜開眼看一眼月兒啊!”突然激動了起來,令眾人更難以置信的是,昔日舉止言談溫和有禮的二殿下而今卻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與有禮,整個人都變得暴躁起來。
此後,站在一旁的煜允之終於去拉了一把他:”月兒,人死不能複生。”
誰知煜月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冷笑:“你何曾在意過他的死活,後宮佳麗三千,哪一個不比我的母妃更重要,你有千千萬萬人,可我母妃自始至終就只有你一個!而你呢?你盡到做一個夫君和父親的責任了嗎?”
煜月越說越激動,煜允之的眉間也浮起了怒意,只是隱忍著。
“蓋棺,送葬吧。”煜允之突然下了命令,一旁的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平日裡鮮少見著這般的煜月,乍然如此,不免讓人心有餘悸。
可煜月卻驟然紅了一雙眼,雙手緊緊扒在棺木上嘶喊:“誰敢?!”惹得一邊將要動手的侍衛紛紛停下了動作。
煜允之的眉頭皺了起來,冷厲的聲音依舊不減威嚴:“蓋棺!”
於是一旁侍衛只好強行拉開了煜月拱手道:“二殿下,冒犯了。”隨即一幹人等抬著容妃的棺材離去。
而煜陽自始至終也在當場,卻也只是兩手抱起一副輕佻的眉眼看不出什麼悲喜,像是一個漠不關心冷眼旁觀的局外人。
從來都是局裡最清醒的那個人,但同樣也是局中最可怕最難以捉摸的那個人。
“母妃!你睜開眼看看,若是你回來,以後兒臣什麼都依著你。”說到最後煜月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夾雜著哽咽。
突然人們的目光紛紛被煜月吸引:只見平素溫文爾雅的二殿下,此時竟把淚流了滿面,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尤為狼狽和可笑。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有些人,你從來不曾在面前見過他的眼淚,便都會以為他們是無堅不摧不會流淚難過的了。
煜月掙脫了禁錮住他的侍衛一下子想要追上去卻反被煜陽伸出手臂攔住轉而對煜允之說:“父皇,二王弟而今這樣的狀態和情緒著實不適合去送葬,不如讓他留在這裡冷靜一下平複好情緒,我代替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