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應嬤嬤看穿了她的些許心思不時會寬慰幾句:”暮生啊,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你知道從前暮聲的死對他打擊確實是太大了,你總要給他一些時間去適應習慣的,何況他從前對暮聲如何我們都看在眼裡依然可以體會得到那一種感覺。”
說完,應嬤嬤伸出一隻布滿皺紋與老繭的枯瘦的手愛憐的撫了撫她的發,儼然一位慈祥的老人對待自己的親孫女一般,的確,煜月和暮生都算是她一手帶大的,雖然沒有什麼真正的血緣關系,但到底她早就將這兩個孩子看做了自己的親人一般。
“可是嬤嬤,我已經等了好久好久了,你告訴我到底我應該再繼續等多久,他才能將對暮聲的感情全心全意的對我呢?明明我不貪心,只是想要他對待暮聲那樣一半的好來對待我,為什麼連這麼簡單的願望都達不到呢?”暮生雙眼望著前方,空洞的眼神看不出悲喜,語調中夾雜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感傷與嘆息。
“我為了能在他身邊真的……付出了好多好多,為什麼他就不能對我如此呢?而總是將我當做那個人的替身呢?或者他真的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應嬤嬤覺出暮生想的著實有些多了,感覺得到她整個人一種異乎尋常的怪異,卻又說不具體。
“雖說殿下暫時還不能完全放下暮聲,”嬤嬤頓了頓“可是你要相信,他也著實是愛你的。他待你如何,這麼多載來,一點一滴我們也都是清清楚楚看在眼裡的。”
暮生笑了笑,搖了搖頭:“若不是因為愛一個人由不得自己的心。愛他這麼累,我應當早就放棄了,不會再繼續愛他了。”
恰逢此時趕來的煜月將將聽到了這句話:愛他這麼累……我應當不會再繼續那麼愛他了。”瞬間,整顆心像被人緊緊攫住狠狠的揉捏著,又將其浸入冰涼刺骨的水中,四肢百骸中傳來的都是進入了整個身體裡的涼意和刺痛感。
卻又彷彿一個溺水的人,無法呼救只能任憑自己的身子下墜不斷沉入水底。
他的手一瞬間攥得格外的緊,提在手中的包裝精緻的盒子上的繩子將他的手整個兒勒得有些泛紅。隨即,將盒子扔在了地上轉身默默離開。
那盒子中裝的是她平素裡最喜歡的城南舊巷深處尋味齋的果糕和蜜凍,每日限量供應,他亦是起的極早去了那裡排了許久的隊才買了回來的。
可原來,她早就有了離開自己的心思,從來就不需要他來為她做這些,也從來不會看見接受他對她點點滴滴的好。
……
容妃讓人遞了訊息來,說是近日身子有些不適,讓煜月進宮中探望她。
煜月知道了,急忙要進宮去,他雖平日裡不喜容妃百般安排他的一切,可那畢竟是他的娘親。
思慮了一瞬,他便決定帶著姝兒一同去,畢竟她是他的正妃。然後暮生,罷了,她的身份以及同母妃的關系還是待在府上吧,想著,他便沒有將此事告訴她一聲。
然而暮生卻是知道的,應嬤嬤一時說漏了嘴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自然也就被她記在了心上。
她雖然同樣不喜容妃,可因著那是他的母妃,她就願意取得她的歡喜,換的她一點一滴的接納,可是如今煜月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她。
枉費了她在膳房中同應嬤嬤一道鑽研了許久的菜式想要做給容妃,還在房裡選了許多件羅裙讓荷杏幫著看一看哪一件合適,現在看來真是多餘。可嘆原是自己自找的煩惱,總是將自己看得太重。
望著煜月扶著姝兒上了步臺,進了轎子,而後自身也上去同姝兒一道乘著轎子遠去的影子竟覺出幾分格外的心酸來。
回了房中又有人被遣著來給她送了湯來,每日這個時辰總會有人來給她送所謂的湯,說是煜月顧及她身體不好,吩咐特意為她熬的。有一日煜月恰巧在她房中看見來人送湯說道解釋了幾句,並無不妥之處。
由是,暮生雖然看著湯皺了一瞬的眉頭卻還是接了過來飲下又用帕子擦了擦嘴。
那侍女便端著碗下去了。
……
另一邊皇宮中容妃這處,煜月及姝兒正在關切的詢問她身體如何可還有何處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