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輝還是有些說不出口,陸馨兒感覺特別有意思,當時他管自己要錢的時候是怎樣的窮兇極惡而如今有點事都是百般開不了口。
“是不是還是用錢?”陸馨兒知道除了開口借錢這樣的事,還有什麼能讓他如此為難?她只好自己先開口。
陸朝輝低著頭,聲音小得有些聽不清,“嗯,差不多。”
陸馨兒沒明白他在這裡為什麼要用錢,就問:“你要錢做什麼?是交學費嗎?如果是可以。”
陸朝輝趕緊搖了搖頭說:“不是,不是。這裡複習和考試都是免費的。是,是……”
管教就在門口,他把陸朝輝領了出來,他們一齊坐在一張桌子旁,管教說:“還是我說吧,他現在變得越來越紳士了,不過想法真不錯。”
管教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他坐在兩人之間說:“4178號說……”他看了一眼陸馨兒改口說:“就是你弟弟,我們在這裡叫習慣了,他說你在市效有一個汽車修理公司,原來規模挺大的,後來基本上就處在半停産的狀態中。”
陸馨兒聽他說這個,就有些摸不著頭腦說:“是,提這個做什麼?生意一開始是特別紅火,後來又開了幾家,競爭加大了,另外主要是地處高效邊緣,總是有一些遊手好閑之人前去搗亂,開始的時候還能用當地的公安派出所之類的管理,後來這些人幾乎天天圍在那裡轉,也沒有收益也就算關停了,但裝置還在,其實是希望能兌出去。”
陸朝輝說:“姐,我真不知道,像你那麼大的公司竟然也有這麼不如意的地方,我總是在看電影、電視劇的時候以為大老闆就天天收錢呢,現在才明白,越是高高在上的老闆越是不容易,沒那個本事就算你是太子也扛不起江山。”
陸馨兒欣慰地看著他說:“你的變化還是真大,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讓我心裡特別舒服,要是爸爸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多開心。”
陸朝輝也動了感情說:“幸好他沒見過我,就算見了也會早就氣死了。”
陸馨兒:“你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說吧,想怎麼著呢?”
陸朝輝又恢複了不好意思的狀態,管教說:“他給我們出了一個主意說想把汽車修理這塊重新盤活。”
陸馨兒詫異地問:“怎麼操作?我沒明白。”
陸朝輝說:“我們監獄本來就有汽車修理這個培訓。現在監獄裡除了幹活,都有很多種培訓的,我們這裡以汽車修理為主。我也是無意之中想到的,我們這裡的人員一旦走出監獄步入社會,很難找到適合的工作,如果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地方就是他們的福音。”
陸馨兒明白了,但她什麼也沒說,心裡卻盤算起來。
管教說:“陸總,不瞞您說,他這個提議我們也研究了好長時間,覺得切實可行。首先,那些高效上的混混我們是不怕的,我們算是聯合辦廠,當然您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贏利的部分除去人工開資我們監獄是不參與的,如果您有什麼好的建議我們也想聽聽,如果資金有困難,我們監獄也想了適當也可以投資的,這一切都要和我們的領導細談,我現在說這些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如果你沒想好,回去再想想,把實際的想法告訴我們就行。”
陸馨兒有點猶豫,就算這是個大好事,但畢竟這些人都是監獄裡的犯人,一旦有什麼事,她公司也會受到牽連。
管教看出她的不確定就說:“我們這裡有一個詳細的計劃書,您回去以後好好看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價值。”
陸朝輝說:“姐,你不知道,這些人雖然有這樣和那樣的毛病,但每個人都渴望走出監獄的時候有個像樣的工作,這工作不是說有多體面,而是能讓他們自食其力。有很多人出去了,連力工的工作都找不到,你說他們不重操舊業能幹什麼?他們要吃要生活的,我是幸運的有你,但他們就不行了。”
陸馨兒覺得不虛此行。盡管還是要她出資,但情形完全不一樣了。一個曾經什麼都不考慮的小混混,如果不僅為她著想,甚至懂得為監獄當中的獄友著想,至少他學會了換位思考。陸馨兒感覺從弟弟身上,再一次看到父親的影子,也許父親一開始也不是如此成熟吧,他們的生活環境完全不同,也許弟弟與她一樣,從小就生活在養尊處優的環境中,是不是早就在商界有一番作為了呢?什麼都是不可預知的,至少她現在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