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重新撥轉至最初的那一刻,姚念珺才慢慢回想起來,是她進入了姚振華的房間裡,也是她將正在喝酒的他迷暈之後,帶到了這個地方,還是她,將他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自始至終都是她,從來就沒有其他人,所謂的曼曼小姐,也不過是她在圈子裡的一個外號。
按理來說,她應該是記得這一點的,但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她總是想不起來,當她是姚念珺的時候,她會完全忘卻那個曼曼小姐,而她成為曼曼小姐的時候,她卻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姚念珺,兩者從來都不會交集在一處,就像是她的純真和冷酷,從來也不可能同時出現。
她的美好已經破碎了,在她十六歲的時候,在那一天極為荒誕、又極為絕望的夜晚,她的一切就註定不可能再像從前那般完整無缺了,她已經殘缺不堪,往後的日子只會碎得更加徹底,碎得更加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誰,想要的又是什麼,對於她而言,也並不那麼重要了。
現在的她,又回到了姚念珺的狀態,她看著地上躺著的姚振華,不禁伸出自己的腳,用力踢了踢他,確保他是真的死了,而不是痛得昏迷了過去,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她將房門開得更大一些,瞧著站在外面已經很久的男子,道:“範先生,現在是你要解決的事情了。”
站在外面的範先生,先是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距離屍體並不遠的姚念珺,只是一瞬的功夫,他就提起了腳步,朝著房裡緩步而行,道:“你的膽子果然很大,不過,我喜歡。”
姚念珺對於他的回答,卻並不覺得滿意,嘟著自己的嘴,頗有些埋怨地看著他,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還對我如此客套,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了。躺在這裡的這個傢伙,你想要如何處置,我可是一點都不想多管,但是有一點,你必須將之嫁禍給顧哲淵。”
範先生對此並沒有做出直接的回答,只是拉著她的手,稍稍讓她距離屍體遠一些,這意思讓她覺得不解,可他卻覺得很是合理,道:“死人終究是晦氣的,對你並不太好,念珺,你還是距離他遠一些吧,如果你覺得累,你可以去別處休息,等我全都辦好了,就會去找你的。”
姚念珺知道他是一個說得出、也做得到的人,對於這個永不會失約的人,她還是很相信的,她並沒有猶豫,就對他點了點頭,道:“好,切莫要讓我等太久,我就在那個茶樓裡等你吧,如果你辦好了差事,就火速趕到那裡吧。我再對你說說之後的機會,千萬不可再出錯。”
範先生依舊沒有那麼快地回答她,而她也沒有去等他的答覆,似是真的不願在此停留,她提起了自己的腳步,很快就離開了這裡,範先生看到她離開了,也沒有多加耽擱任何時間,將姚振華的屍體小心翼翼地處理乾淨,他用的正是付遠昀提供的藥劑,藥性最強的化骨散。
調配出藥劑的付遠昀,自然是不清楚他們要做什麼,但他對於他們的計劃,也沒有多加過問的意思,因為他看出了他們的目的並不是對付杜德鋒,而是另有別人,既然是一個和他們不相干的角色,無論這是誰,他都不會多提一句,而他給杜德鋒的密信裡也提到了這一點。
杜德鋒收到了密信後,也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更加平靜地處理著自己手裡的事宜,不會再出錯,也不會再有任何問題,這讓杜大帥不禁鬆了一口氣,在他將一份檔案送到自己手裡的時候,他不禁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兒子,道:“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你是怎麼看的?”
杜少帥雖然沒有直言他所說的那件事情是什麼,但心思敏銳的杜德鋒,還是猜出了他所說的是姚振華忽然失蹤的訊息,他想了想,終是搖了搖頭,道:“這位姚少爺是一個整天都閒不住的人,今日會去結交什麼權貴,明日說不定又會去什麼別的地方,行蹤如此飄忽不定,恐怕真的要找到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覺得,還是不能操之過急,更不能放過任何一點細節,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去一次姚家,問問看念珺,也許她會尋到什麼蛛絲馬跡。”
杜大帥聽到他要去找姚念珺商量對策,臉上很是明顯地流露出了一些笑容,道:“你能想到去找念珺,那是好事啊,她是姚家人,雖然說待在姚家的機會不是太多,但她的心思最為縝密,我想這麼些天過去了,她應該也是能尋到什麼線索了,既然是這樣,你還是快去找他吧。”
杜德鋒聽了這話,不禁點頭應允,離開了司令部,便坐車前往了姚家,到了別墅的門口,恰好見到從裡面走出的姚念珺,瞧著她一臉急匆匆的模樣,道:“怎麼了?可是他尋到了?”
姚念珺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匆忙地往前而行,杜德鋒看到她這樣,不禁跟上了她的步伐,眼見她想要坐車去往別處,不禁開口說著,道:“這麼些天,我為了尋找振華的蹤跡,不禁將上海的所有街道都熟記了一遍,將之映在了心裡,若是你想要找他,大可以坐我的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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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念珺聽到他這麼說,一雙眼眸裡滿是十足的感激之意,杜德鋒知道如今的時間是一刻都不能耽擱的,趕忙讓她上車,自己則開動了車,帶著她一起找尋起了姚振華的具體蹤跡。
以她的描述,是一個不知是誰的人,將一封書信派人帶給了自己,起初她是完全不在意的,但她聞到了書信裡夾雜著的雪茄香氣,她就再也不能做到完全的無視,徑直就想要按著書信上所寫的地址找尋過去,不曾想就在自己決定這麼做的時候,會忽然遇見他來找自己。
杜德鋒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便讓她不要那麼緊張,他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姚振華並沒有做過什麼錯事,他也不曾得罪過誰,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可能遇到什麼危險的,可這樣的勸誡,卻依舊沒能讓姚念珺放心,她緊緊抓著手裡的書信,眼裡似是多了一點不該有的溼潤。
再過了一會兒,姚念珺的眼淚便開始不停地滑落下來,似是第一次看到堅強的她,竟露出了這般柔弱無依的模樣,他的心裡不免也跟著難受起來,道:“念珺,你的弟弟不會有事的。”
姚念珺顯然沒有聽他的話,她的一雙目光時刻盯著窗外,即使自己的哭泣,讓自己的視線早已變得朦朧一片,但她還是在看著,她深怕自己會錯過,深怕那個弟弟會受到別人的傷害,當前行的車開到了書信上所寫的地址時,她沒有多想,就直接推開車門,徑直走了過去。
杜德鋒看到她這般不顧危險地走進去,自然也是格外焦慮,他從車裡走了出來,瞧著她不斷前行的背影,不禁加快腳步,想要跟上她的步伐,終於到了一條衚衕裡,她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道:“杜少帥,沒想到你竟是那麼好騙,一點都不用多費什麼力氣,你就跟著我來到了這裡。難道,你就不擔心,我這麼做是為了迷惑你,讓你就此上鉤嗎?”
姚念珺的此話剛剛說完,衚衕裡忽然出現了很多的黑衣人,他們站立在衚衕的兩側,竟是將杜德鋒完全包圍在了他們的範圍裡,而她看到是這個結果,也沒有覺得有什麼意外,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淚水,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笑容,道:“少帥,不好意思了,跟我們走吧。”
杜德鋒看到眼前竟是這般陣仗,倒是並不覺得慌亂,他想了想這件事情前後的經過,不禁慢慢明白了過來,道:“如果我想得沒錯,你的弟弟姚振華,恐怕已經是一個孤魂野鬼,早已不存在這個世間了,對嗎?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是要將此事嫁禍給我,還是想要透過這件事情,將我引誘過來,和你背後的範先生見面?如果是後者,還請他趕緊過來見我吧。”
姚念珺聽到他這麼說,不禁搖了搖頭,道:“範先生是不會這麼快出面的,在我們的計劃還沒有完全實現之前,誰都沒有這個資格和他見面,除了我,這個讓他很是放心的人,別人是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機會,若是真要有,辦法倒是有一個,那就是死。因此,少帥,抱歉了。”
對於一個神秘的人,很多人想到的描述詞都是“危險”二字,杜德鋒想的也是這個,不過,他對此的看法還多出了一點,那位範先生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和姚念珺一起出現,又一起離開的事實,卻不惜設計了這麼一出,完全不計較後果,這足以證明,他對於此事的把握度很高,既然做了這件事情,就有足夠的膽量,可以抽身而退,不會擔負任何風險。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本來就不是特別多,他能夠想到的,也不過區區幾個,但這些人和姚念珺的交集,說到底就如自己和姚念珺的那般不多不少,若是真的要將此人作為棋子,對她百般利用,除了要有和姚家相同的實力的地位,更要有足夠的能耐,讓她得以心悅誠服。
只是,人選究竟是誰呢?杜德鋒始終都不能猜透,不過,他的所想確實沒有錯,他的這一番失蹤,實在是比姚振華的失蹤還要嚴重,很快就在上海引起了一場規模龐大的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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