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子沒有立即回答趙晗如的話,倒是陳大最先接了過來,對於這樣一個不在深閨裡好好待著的女子,本能地生起了一股厭惡之意,道:“少夫人此話差矣,鄭少爺想要揪出什麼元兇,大可以直言相告,幹嘛拐彎抹角地弄這樣一出?何況以少夫人這樣的女子,似乎不太應該拋頭露面,不然平白惹人多閒話,造成諸多不必要的麻煩,可就不太好了。”
趙晗如聽著這些話語,卻並沒有發什麼脾氣,臉上只是淡淡露著笑容,道:“陳老闆的意思,我大概是有些明白了。你覺得,我這樣一個待在深宅內院的女子,不應該插手男人之間的事情,對嗎?然而,你錯了,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身份,我才更應該來到這裡,親自這其中的不公平之處。”
陳大應是還有很多針對她的話要,只是當他看到了她手裡忽然拿著的一塊做工極差的布匹,下意識地喊出了另外一段,道:“還全銷燬了,不是還有漏之魚嗎?你們都快過來看看啊,看看鄭家少夫人將這等貨色留在自己的身邊,究竟是包藏禍心,還是故意栽贓給誰?”
趙晗如看著他竟露出這種反應,本能地笑出了聲,言語之中儘管仍是淺淺淡淡的,到任誰去聽都覺得是一種極致的冰冷之意,道:“栽贓給誰?陳老闆嗎?你覺得,我拿出這樣一塊破布,是為了對你落井下石?看來陳老闆的面子真的還挺大啊。”
她完了這句話,也顧不得此人還會繼續什麼,便果斷地攤開了布匹,瞧著布匹之上的各個補丁,語氣也是頗為嚴厲,不容人有半點反駁之機,道:“這便是兩位老闆賺得的黑心錢,看看這塊布匹的成色和做工,哪裡是給人穿的,或許就連平民百姓也未必看得上眼。如若不是於嬤嬤因為一點恩惠便購得了這些布匹,皓軒也不可能以這條線索為由一舉摧毀這等可惡的行徑。”
她著這些,便抬過頭看向了謝老大和陳大,眼裡滿是濃濃的痛恨之意,道:“兩位的這等行徑,差點就要讓諸多商家在不知不覺間折損太多的銀兩和精力,此時此刻卻還在這裡百般推卸責任,我真是覺得寒心不已。幸好還只是一些布匹,幸好還發現得及時,幸好還都是一些能夠挽救的損失,若是多了、不可控制了,一個家可就要徹底完了,你們怎麼忍心這樣做?”
陳大明顯被她的眼神給嚇到了,怔怔地半響都不曾回過話,但謝老大卻是見慣了大風大浪,聽到她這麼,僅是不甚在意地冷哼了一聲,道:“我們確實做過,不過你們也不是買了之後才會知曉整件事情嗎?來去,還不是你們貪圖一時的便宜,這才違心地買了下來,直到瞧見質量當真不好到了極點,才開始惱羞成怒,想要將我們一鍋端了。都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瞎緊張什麼?”
陳大顯然也開始從剛才的愣神裡反應過來,指著她手裡的布匹,也滿是戲謔的嘲諷之意,道:“是啊,少夫人這般我們,才是真正讓人寒心的,之前好的要買那麼多布,我也非常公正地給出最好的價格,所謂的你情我願,也便是如此。怎麼少夫人竟要忽然反口,想要拆橋給自己立牌坊呢?這理怎麼都不過去。”
趙晗如聽得出他們言語之中的不屑之意,適才的痛恨之情漸漸散去,轉眼又是一起雲淡風輕的笑容,道:“好啊,想要將白的成黑的,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領,既然兩位想要咬我一口,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女子的威力。來人,去請於嬤嬤過來,讓她好好,她究竟是如何購得這些布匹,還有她的孩子是如何被他們挾持,繼而丟了半條命的?我想,這一定很是精彩,謝老大和陳老闆想來聽著也很過癮。”
謝老大和陳大還未來得及多做什麼反應,於嬤嬤便匆忙從外面趕了過來,瞧見這兩個人,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眼裡也頓時噙滿了淚水,道:“你們還我兒子命來,他是無辜的,若要下手,就通通都對我來啊,為何竟要害死他?我要殺了你們,為我兒子償命!”
於嬤嬤的力度很大,瞬間就除去了謝老大右手臂上纏著的紗布,弄得他結痂好轉的傷口又再度裂開,不僅是鮮血直流,就連那份痛楚也開始接踵而至了。
謝老大面對這樣一個瘋老婆子,沒有任何猶豫,便直接用腳踹開了她,臉上也呈現出了一種嗜血的情緒,道:“瘋女人,你的兒子死不死,關我什麼事情?何況你貪圖一時的便宜,便如此輕易地和陳大談成了生意,這又能怨得了誰?還不是要怪你自己嗎!”
他看著這裡的所有人,尤其是始終眯著眼睛看他的蘇老爺子,想都沒想就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指著他,道:“還有你這個死老頭子,我早就看你不太順眼了。我好歹也是一個在生意場上混了二十餘年的人,你竟然連多看一眼的機會都不曾給我,卻將很多的機會都給了鄭皓軒。我不相信你來到這裡只是偶然,弄這樣一齣戲,還不是他給你通風報信嗎?他憑什麼可以那般特殊?哼,不是偏袒,不是送禮,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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攙扶著於嬤嬤起身的趙晗如倒是沒有想到這其中還有那樣一段糾葛,視線落在了鄭皓軒的身上,卻看到他似是心有靈犀地朝自己笑了笑,隨後他來到了蘇老爺子的身邊,道:“老爺子,我有給你送過禮嗎?您可曾對我有過半點偏袒嗎?為何我竟是一點都不曾知曉呢?還請您開開金口,不要讓我平白受了冤枉。”
蘇老爺子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的心裡已經有數,便轉過頭看著謝老大,道:“想要一個理由,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因為他比你行的穩、坐的正,從來都不會對自己的生意夥伴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若真的這麼做了,也是為了揪出元兇,實在是情有可原啊。”
他拄著柺杖,緩緩來到了那塊布匹掉落的地方,彎下腰撿起了它,用手輕輕撫摸著布匹的做工和紋理,道:“這樣的布匹還能賣給別人,我真是不知謝家的生意竟會做到如此地步。然而,這還僅是其中的一筆生意而已,其餘的定然已都賣給了別家商戶。謝老大,你也是一個正正經經的生意人,應該也能懂得將做工很差的布匹賣給別人,會是一種多麼嚴重的後果。若真是讓那麼多的商戶傾家蕩產,你有多少銀兩可以贖回,而你的家人會跟你贖多大的罪孽?”
他到這裡,看著謝老大的眼神也是滿含怒意,道:“你只考慮了自己,卻從不考慮過別人,因為這一點而惹起的糾紛和矛盾,早已多得不計其數,然而你卻依舊不知道好好反省,反而還變本加厲地購買了那麼多做工很差的布匹,對於你這樣的一個人,難道我還能另眼相看不成?”
謝老大被他那麼一,仍然不曾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一根筋地將所有的矛頭對準了鄭皓軒,道:“所以呢?你就可以縱容他那麼做,完全毀了我,卻成就他自己風光一世?他也買過那麼多布匹,他也不是什麼大善人,我從不相信什麼冠冕堂皇的話語,從不相信他這麼做是為了別人,必然是有私心在暗中作祟!”
鄭皓軒聽到他這麼,只是來到了趙晗如的身邊,伸出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肩,眼裡滿是諸多的柔情,道:“我自然是有私心的,我的私心便是我的家人,便是我最為在意的娘和我的夫人。我很早以前就曾過,我接管鄭家商行並不是想要爭得什麼利益,而是想要給我的家人一個幸福安樂的生活。為了這樣一個目標,我始終都在努力著,看著她們快樂,我就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
趙晗如笑著牽起他的手,眼裡也滿是與之相同的柔情之意,道:“你的心願也是我的,一入鄭家門,便是鄭家妻,身為鄭家的一份子,自然是要為了鄭家著想。想要鄭家商行生意做好,想要夫君沒有後顧之憂地在外奔波自己的事業,首先我需要做的便是顧好自己的家,只有這樣,大家才能一直安寧,才能永遠幸福美滿地在一起。我想,所有人一開始打理自家生意的初衷也便是如此,不是嗎?”
這樣的一番話從她的嘴裡出來,是那麼富有感情,甚至可得上是她的肺腑之言,蘇老爺子也是過來人,一看她的眼神便知這兩人的情意分外濃厚,而她確實也沒有偽裝自己的情緒,落落大方地詮釋好了一個善待夫君的妻子,讓人找尋不出她的錯處,也從心裡由衷地敬佩起她。
蘇老爺子對於這樣一個識大體的女子顯然也是喜愛有加,一臉笑眯眯地看著她,道:“不錯、不錯,當真就是這個理。哎呀,連一個女子都能想得通的道理,你們兩個大老粗為何就是看不通透?關於這件事情,我本不想鬧得太大,而皓軒也沒有節外生枝地在外宣揚什麼,出了雲貴府,你們還是風光無限的謝老大和陳老闆。只是有一點,我會派人好好盯著你們日後做的每一筆生意,若是再有什麼不當的行徑,你們的這條生意路當真是會斷了徹底,聽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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