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也正是讓馬利盾下定這個決心想要冒險一試的原因。同樣身為女人,她能理解那種痛苦,而身為警察又讓她有種使命感,每每想到這一點,她的熱血就會開始沸騰,所以她來了,帶著她放手一搏的覺悟。
當然,她並不是毫無章法地亂闖。在此之前她已經做了詳盡的計劃。
白天的時候她聯絡上了東山派出所,摸清了東道村的基本情況。
東道村一共10戶人家,總人口35人,其中男人25人,女人10人,這25個男人中80歲以上的5人,70歲以上的6人,其餘12人都是40歲上下。馬利盾推斷從買老婆的需求來看,40歲左右的男人顯然高於7、80歲的老男人,因而她推斷那個被拐賣的女人很有可能就在這12人家中,當然也不能排除其餘13位大爺寶刀未老的可能,只是她會先從那12人開始偵查。
定好方向,接下來便是接近的方式,這很簡單,找到那個在東道村以外也有親屬的人家,記住這個人家的基本情況,偽裝成一個不容易被懷疑的親屬,以探親為名義進入東道村。當然,決不能以本來的面目去,她必須偽裝成一個無法勾起男人的興趣的女人——老女人,而且是一個奇醜無比的老女人,東道村的老光棍即使再饑渴也不會對一個難看的老太婆産生太大的興趣,這段時間她就可以以為出村困難為由住在所謂的親戚家好好勘察情況,找出那個被囚禁的女人。
接下來便是救出女人,帶著她一起逃跑。這個有點困難,如果光靠她一個人很難做到,所以她事先和東山派出所說好了,這段時間東山派出所會在附近埋伏,等找到被拐賣的女人就想辦法給他們發資訊,派出所的民警喬裝進入村子,裡應外合,救出她和那個被拐賣的婦女。
當然這只是個不太成熟的計劃,存在著許多漏洞和變數,走錯任何一步都有可能把她自己搭進去,東山派出所的民警也曾勸過她,這樣太冒險,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太明確地線索如此拼命。但馬利盾心意已決,她這麼做只想對得起自己良心,不能因為覺得困難就不去做,不管什麼事都不存在絕路一說,只有願不願意去做。她的堅持最終打動了東山派出所的民警,經請示領導後同意與她裡應外合,開展這次解救行動。有了外援馬利盾心裡總算有了有些底,卻仍是會害怕,沒有進去真正踏入東道村的地盤她永遠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在小旅館那散發著陣陣黴味的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馬利盾費力地撐開了沉重的眼皮。拖沓著步子走進洗手間,她看了一眼鏡子裡那個一臉疲態的自己,伸手觸控著鏡中那張傻傻的臉,她暗自為自己鼓勁道:“加油,馬利盾,事在人為,你一定會成功的。”給了自己一個勇敢地笑容,她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了偽裝的道具,開始梳妝打扮,片刻,一個模樣醜陋,佝僂著身子的小老太太已經出現在鏡子裡。馬利盾對著鏡子左瞧瞧右看看,覺得應該看不出什麼破綻後便背上了那個醜陋的帆布袋,將已經換過卡的老年機塞進口袋,轉身走出了旅館。
路過旅館前臺的時候,那個正在嗑瓜子的中年婦女奇怪地瞅了她一眼,大概是覺得奇怪,不知道自己的旅館裡什麼時候住進了一個小老太太,索性這是家入住不需要身份證的無證旅店,他們只管收錢,至於其他的事情完全不在他們的關心範圍之內,因而那中年女人只淡淡地看了馬利盾一眼便又收回目光繼續嗑瓜子。
馬利盾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拄著柺棍狗摟著身子走出了旅店。剛走到路口,像是有什麼第六感一般,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忽的就看到了所裡那輛熟悉的捷達正朝她的方向呼嘯而來。她一驚,趕緊閃身躲到了一旁的大槐樹後邊,探頭看到吳方正、程軒和翟高從那輛捷達上跳了下來急急地朝那小旅店走去。
馬利盾心裡一驚,不愧是她的同事還有她尊敬的推理小說家,這麼快就查到了她落腳的地方,如果她晚離開旅店一步都有可能被這夥人逮個正著,那樣她全盤的計劃都將瓦解,因為吳方正他們一定不會允許她去冒險。
怕被發現,馬利盾躲在槐樹後邊連大氣都不敢出。這時吳方正、程軒和翟高三人已經從旅店裡走了出來,各個都是一臉的難色,顯然一無所獲讓他們很是苦惱。這時翟高不知和吳方正還有程軒說了什麼,三人又跳上警車朝另外一個方向開去。直到那輛車消失得連影子都看不到馬利盾才敢從樹幹後邊走出來。緊了緊肩上的揹包,看了一眼面前通往東道村的路,邁出沉重的步伐朝前走去。
來之前馬利盾已經摸清了周圍的地形,現在她所處的位置是汽車的終點站,再往前就是通往東道村的山路,索性這條路沒有岔路口,只要一條路走到底就能到達東道村,只是時間要比較久,之前鄭松一行人中途騎馬都花了兩個小時,她徒步前行估計要更久,之前在警隊訓練時她的體能就一直是第一,走這點山路對她來說不算什麼,而且累些才更能表現老太太的孱弱,這樣想著,她的步伐不由加快了些。
於是這天黃昏的時候饑腸轆轆的馬利盾經過翻山越嶺的長途跋涉終於抵達了東道村,放眼望去面前只有零星幾個土磚砌的房子,屋頂是清一色的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