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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無常得了這個差事,帶著嵐月便往下界而去,三人隱了身形,落腳在當日的浙東臺州府。
這是一場官家的宴飲,嵐月看見嚴蕊坐在唐仲友身邊,推杯換盞間恪盡職守,為他籠絡著席間其他官員。
酒到酣處,她持杯淺笑,當即口占了一首如夢令,引得在桌的各位大人齊聲叫好。
“呵呵,這有什麼,嚴蕊她本就是臺州府的營妓,侍候官家宴樂之事,本就是她的工作,”嵐月冷笑,她知道,別人看不到也聽不見他們的對話。
“宴樂而已?”白無常拉著嵐月又移動了一點,這時,廳中紅燭搖曳,一室的酒香中,鴛帳未放,兩人已是“坦誠相見”。
嵐月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幾聲,紅了臉道:“既然兩情相悅,即便有了肌膚相親也是合情合理的。”
“合情合理?你別忘了,朱熹狀告唐仲友的其中一個罪名就是與營妓有染,既然有了事實,這可不是羅織的莫須有的罪名!”白無常冷哼一聲嗎,道:“那好,你再來看,”
眼前是唐仲友命人拿來官妓的名冊,授意樂妓的頭兒把嚴蕊等幾個聽話的名字劃掉,那管理樂妓的不肯,嚇得不停給唐磕頭,口中言道,私自給官妓脫籍,等同於侵佔朝廷財物,當是瀆職重罪。
唐仲友尚在想著怎麼去堵他的話,嚴蕊就已經走了出來,冷笑著道:“身為下屬,不尊上級命令,該當挨罰!”說完,狐假虎威命人來把樂妓頭兒拖走打板子。
嵐月沒有想到,有唐仲友撐腰,嚴蕊居然是如此的囂張,可畢竟曾是自己手下培養的姑娘,她皺了皺眉,護短道:“也許是那位頭兒平時欺負過她,有機會,當然要報複咯。”
“這些,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不知道嵐月姑娘,是不是還認為他們是無辜的?或者說,對於是非觀念,你是對人對己不一樣,”白無常一字一頓道:“雙重標準呢!”
嵐月沒有底氣,辯無可辨,只有轉開了頭,不敢看他。
畫面一轉,是幾名文人雅士的小聚清談。
“何為天理?”席間正是辯論的激昂之處,朱熹手執摺扇站了起來,激憤的道:“天有春夏秋冬,地有金木水火,……仁義根於人心之固有,天理之公也,循天理,則求利韋德而害己隨之……天理,即是天之大理,又是物之小理,還是人之道理,天理是自然之理,是事物之本來規律。而何為人慾呢?”
看著聽得愣怔的一席人,朱熹冷笑,飲了一口茶,舉著空杯道:“飲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慾也!”
一番話擲地有聲,席間眾人靜靜思索半晌,才陸續回過了神來,有人站起來,深深的給朱熹施了一禮,道:原來朱子的‘滅人慾存天理’是為這樣一說啊!”
朱熹見眾人終於明白了他的思想,回敬那人一禮道:“朱某勸各位,應當時常格物省身,剋制自己過分的私慾,成為一個不是隻顧自己而是為更多人著想的人……”
後面各位的辯論再也沒有入嵐月的耳朵,聽至此處,她已經知道自己錯怪了朱熹,也片面而錯誤的理解了“滅人慾存天理”這幾個字。她擦著臉上的冷汗,咬住唇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