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讓這惡賊,逃脫了呢?”
“這個.......”
聽對方提及此事,陸司瑤目光亦是有幾分困惑:“二十年前追查此案的那幫神捕司前輩,如今已全部致仕歸隱,不過......根據當年遺留下的卷宗來看,當時在押解孫大川回京的路上,被一名神秘的四品宗師襲擊,導致此賊脫逃。”
“嗯,對上了屬於是。”
“我西廠案牘庫的卷案,也是這麼講的。”
雨淮安道:“不過,相比神捕司卷宗的寥寥數語,對這孫大川的生平軼事,記載的更為詳細一些。”
“哦?”
陸司瑤有些詫異:“說來聽聽。”
雨淮安侃侃而談道:“孫大川,原名「咲川孫一郎」,乃是海外一彈丸小國,扶桑瀛島,飛鳥天皇之嫡長子。”
“其人天生膂力過人,且性情嗜殺,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為瀛島百姓所憎惡。”
“後來飛鳥天皇駕崩,幕府叛亂奪權,幕府大將軍源義津,獨攬朝政,扶持飛鳥天皇幼子,作為新一任傀儡,並響應民願,下令格殺藏在民間的大皇子,咲川孫一郎。”
“眼見待在本土杳無生機,咲川孫一郎在父親親信舊部的幫助下,遠渡重洋,來到了他嚮往已久,烈火烹油的盛世帝國——大夏天朝。”
“陸大人不妨猜猜,他去了哪裡?”
雨淮安忽然將問題拋給了對方。
“自然是去了西南蜀郡,此人在那裡犯下無數殺孽!”陸司瑤咬牙道。
“說得對。”
雨淮安道:“那麼彼時,真正掌控蜀郡的大人物,又是誰呢?”
“是.......當今陛下?”
似乎意識到了事情嚴重性,陸司瑤豁然站起身來。
“不錯。”
雨淮安亦是站起身,抬起官靴,在那巨胖屍身的左臉上,指了指:“陸大人,瞧見它臉上黥的「倭」字了麼?”
“正是當今大夏天子,昔日的睿王殿下,親自下令黥面的。”
“竟還有這等秘辛?蜀郡睿王府曾經抓住過這惡賊?”
陸司瑤瞪大眼睛:“可是......本官上任神捕司後,多方去大理寺、刑部查詢此賊的卷宗,並沒有見到過這一記載啊!你西廠的案牘庫為何會有?”
“你西廠的情報,怎會比三法司、神捕司加起來還要詳細?這.....不可能!朝廷不會允許的!”
“你說得對,但這就是全盛時期的西廠。”
雨淮安望向虛空,目光有幾分慷慨:“賬面隸役一萬,暗番三萬,情報網羅天下,有巔峰時期的「八虎」,還有錦衣衛作為門下走狗,腳踩東廠,威壓大內,甚至連你們乾部兩位坐鎮的無上大宗師,都要禮讓三分。”
“可惜啊,盛極必衰,再也回不去了。”
“唔........真有這般厲害麼?”
陸司瑤怔了幾秒,而後,說回正題道:“如你所說,天子.....不對,睿王府當初既然抓住了這瀛島淫賊,為何不將他處死?”
“嗯,這個事情就很耐人尋味了。”
雨淮安道:“在西廠後續的卷宗裡,並未記載睿王府如何處置的這淫賊,「咲川孫一郎」這個名字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八年後,那位整日寄情于山水,人畜無害,淡泊名利的睿王爺,已經在那場波雲詭譎的皇族紛爭中,脫穎而出,並做了五年天子。”
“也是這一年,後宮發生了這等駭人聽聞的“採花大案”。”
雨淮安頓了頓,語氣忽然壓低了一些:“司瑤,你也是公門老手了,想必也應該知曉一個道理——”
“因為時政的原因,朝廷的卷宗史冊上,難免會有語焉不詳的部分,而咱們應該做的,不是看上面側重說了什麼,而是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