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邊夕陽映紅如血。
劉九思坐在城樓上,嚼著手上的炊餅,又端起一壺黃酒飲了一口。
身披甲冑的劉秀緩緩走來,坐在了他的旁邊,苦笑著說道:“義軍的糧草告竭,條件拘謹,委屈先生了。”
“我沒有那麼金貴,有口吃的我就知足了,更何況現在還有酒喝,這已經很好了。”
劉九思笑吟吟的說道,“更何況,過段時日恐怕我們連炊餅都吃不上了。”
“先生,這是何意?”劉秀不解的問道,“自從您這位靖祖後人加入我們義軍之後,軍中士氣大作,百姓們也紛紛向我們靠攏,我們的義軍正在快速壯大啊!”
劉九思淡然笑道:“將軍,你只看到了眼下的繁榮,卻沒想到未來的危機啊。藉著靖祖的名頭,我能幫你們壯大勢力,但同樣會引來其他人的忌憚。
他們又豈會坐視我們逐漸成長,對他們產生威脅?”
“先生,您的意思是...”
沒等劉九思再說些什麼,便見斥候倉促趕來。
“將軍,出事了!”
“朝廷派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尋共率四十萬大軍,從兗州集結,最遲十日便會合圍陽關!”
聞言,劉秀大驚失色,差點就從城頭滾了下去。
區區一座陽關,兵馬不過萬,何德何能讓王莽派了四十萬大軍來圍剿他們?!
劉九思趕忙安慰道:“將軍莫慌,或許這並不只是一件壞事。”
“先生,這還不是壞事呢?!”
劉秀人都傻了,“我們在陽關城中兵不過萬,如何能對抗新莽朝廷的四十萬大軍啊?”
“將軍,這或許也是你一飛沖天的機會。”
劉九思將酒壺輕輕放在城垛上,手指蘸著酒液在青磚上劃出幾道水痕,“天下之勢,莽漢相爭。劉玄在綠林軍的擁戴下,自稱為大漢更始帝,如今已經成為各路義軍的領袖。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即使最後新莽滅亡,也是更始帝劉玄成為天下之主。”
劉秀點了點頭:“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將軍,現在就是你逆風翻盤的機會啊。”劉九思緩緩說道,“打贏這一仗,你的威望將遠超劉玄,以此來取得逐鹿天下的資格!”
逐鹿天下,聽上去好聽,但此刻劉秀卻高興不起來。
“但這都有一個前提條件,那便是我們能在陽關戰勝新莽朝廷的軍隊。”他惆悵的說道:“先生,四十萬大軍即將殺至,我們拿什麼去戰勝他們啊!”
“幾千人打四十萬,聽上去確實很難。”劉九思思忖道,“定陵與郾城有漢軍兩萬精騎,若是能得其相助,或許我們還能找到破局之法。”
聽到這裡,劉秀支支吾吾的說道:“先生或許不知,定陵的軍隊恐怕是不會來支援我們的...”
雖然他們名義上都是“大漢”軍隊,效忠於更始漢帝劉玄,但實際上這些所謂的義軍內部並不團結。
玄漢由各路義軍的軍閥組成,包括劉秀和他的兄長劉縯在內,本質上都屬於是軍閥之一。
直到更始帝劉玄稱帝之後,打著“匡扶漢室”的旗號,這才算是將各路軍閥們收攏了起來。
儘管這些軍閥們在名義上都是同一支部隊,可他們每個人的心裡都在打著小算盤,想著去怎麼吞併友軍擴大自己的勢力。
友軍遇難,他們便冷眼旁觀,拍手叫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出兵馳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