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清風高。
姚海峰一身深衣,站在書房視窗出,手捧著手爐雙眼無神的看向空蕩蕩的院子。
除了寒風颳過,那早已經所剩不多的樹葉,發出的沙沙之聲,便莫名安靜。
姚海峰突然笑了起來,自己真是瘋了,就因為殿下一個不知真假的話,居然這大半夜還看著院子,難道還真的想看見先祖不成?
看見了又說什麼,說姚家在自己手中這麼多年,不但沒有繁榮,反而越發衰敗,那會不會被活生生打死。
自嘲一笑,姚海峰伸手就要關上窗戶,可是突然手如千斤重,額頭上豆大的汗水劃落,雙瞳也開始了收縮。
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子,此時在皎潔的月光下,一個素衣消瘦的人影,正坐在院中那唯一的石桌邊,兩棵古樹影子隨著夜風吹動,斑駁的影子閃爍間,一張年輕至極的臉映入姚海峰眼中。
“砰”
手爐脫手而出,姚海峰嚇得連退幾步,直到撞在凳子上,才氣喘吁吁的撐在桌子上。
那年輕人,姚海峰認得,畢竟掛在祠堂中這麼多年,又怎麼會不認得。
“先…先祖?”
姚海峰有些驚魂未定的自言自語,不過很快就強行平靜了下來,再次站起身子,順著窗戶朝外看去。
樹還是樹,石桌還是石桌,什麼都沒有,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姚海峰有些難以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風吹樹葉枝影搖,除此之外還是什麼都沒有。
剛剛難道真的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是本來有,然後又消失了?
提起屋中油燈,姚海峰一咬牙,披著裘衣便推門而出,很快就走到樹影下的石桌旁。
將油燈擺在石桌上,姚海峰對著剛剛似乎看到人影的地方,直接跪了下去,一臉愁容道:“姚家先祖在上,姚家現任家主姚海峰,求見先祖。”
空蕩蕩的院子,除了風聲迴盪,便沒有任何回應,姚海峰深深吐了口氣,果然是自己異想天開。
吃力的撐起身子,只見擺放油燈,已經結霜的石桌上,一排小字不知何時已經出現。
“想心中所想,做心中所做,方為一家之主。”
姚海峰有些傻眼的看著這新出現的字,隨後臉上的憂愁緩緩疏解,似乎解開了心結一樣。
“謝先祖。”
早已經夜深的客房內,朱羿並沒有歇息,反而頗有興趣的擺弄著兩個茶杯,旁邊一壺散發著濃厚茶香的紅泥小壺,正放在炭火中冒著熱氣。
自酌自飲間,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猶如風吹木門的聲音,隨之而來的便是自門縫外湧入的寒氣。
連那一爐炭火,似乎都黯淡了些許。
“進來吧,前輩。”朱羿嘴角上翹道。
木門傳來吱呀聲,朱羿根本就沒有插銷,門被緩緩推開,一襲素衣的姚廣孝,面帶笑意的站在門外。
朱羿端起紅爐,朝著茶杯倒出香氣四溢的茶水,隨後對著姚廣孝做了請的手勢。
姚廣孝轉身虛掩門房,坐到朱羿對面笑道:“茶是好茶,可惜我卻無福消受。”
“能開門關門,卻無法吃食,前輩到底是什麼東西?”朱羿東西二字說的格外重,鏽劍也擺在觸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