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才十三,連上山下鄉的最低年齡標準也不夠,那些人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她,就把她扔到家裡自生自滅了。
老黑和山子就看著那個小姑娘一邊走一邊抽噎著,站住擦擦眼淚,繼續走,肯定了嚴濟文的猜測,嚴家一定是出事了。
至於為什麼出事,山子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了,從這一路在火車上的見聞來看,他也跟著那些進步青年學習了一下先進經驗:書香門第,有錢,住洋樓,教授的生活情趣也應該挺好的。
結案了,這是資産階級殘留餘孽啊!
證據?這嚴教授滿屋子的外國原文書籍不就是證據嗎?鐵證如山。
看著嚴希越走越偏,走了好久,出門的時候天還透著點亮光,現在已經是昏昏暗暗的了,看她的腳步都有些踉踉蹌蹌的,終於,她來到了一個應該是公辦的養殖場門口。
看她那樣,應該是和守門的人是認識的,守門的人也沒說什麼,就當做沒看見嚴希一樣,讓她進去了。
嚴希進去之後感激的看了一眼門口的人,也不再說什麼,就往裡面走了。
守門人嘆了口氣,搖搖頭,對這個小姑娘也是很同情的,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夜晚的養殖場裡已經沒有人了,工人們都下班休息了,嚴希也只敢這個時候才來看一下爸媽。
山子和老黑從旁邊的矮牆上輕松地翻了過來了,繼續跟著嚴希。
“老嚴,你再堅持一下,會好的,總會好起來的…”嚴教授的妻子掙紮的走到了嚴教授的身邊,摟著因為連日來的折磨已經發起高燒來的嚴教授,喃喃的說著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的話語。
“小希,小希…”燒的額頭滾燙的嚴教授閉著眼睛,嘴裡仍然在唸叨著女兒的名字。
就在這時,嚴希站在了關著嚴教授的那間小屋子的門前,用力的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探頭探腦的推開了門,走進了屋子。
屋裡的條件很差,滿地的雞毛夾雜著令人作嘔的不明物體,看得出來應該不是住人的房間。
可是嚴希卻顧不了這麼多了,她的視線牢牢的定在了僅僅一天不見,就又憔悴了許多的爸媽身上。
“小希?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啊?都跟你說了不要來了。”嚴母看到女兒進來之後的有些生氣的說道。
“媽,爸這是怎麼了?快,他們一定沒有給你們東西吃,我這裡有,快吃。”嚴希顧不得嚴母的訓斥,快步走到了嚴教授的身旁,然後把手裡的那半塊饃饃又分出了一半給了嚴母,自己則蹲在嚴教授的身邊小心的把手裡的東西喂給他吃。
“唉。”嚴母嘆了口氣,孩子長大了…
“爸,我們去找哥哥好不好,我不想呆在這裡了,我們偷偷離開吧。”嚴濟文走的時候,嚴希還很小,根本不記得哥哥到底是去了哪裡,但是哪裡都好,總比現在這裡來的好。
嚴教授吃了點東西之後又稍微好了一點,聽到女兒這麼說,不禁苦笑了一下,找?怎麼找?怕是還沒有見到兒子,他們三個先餵了魚了。
“老大,找到了,嚴教授他們現在就被關在郊區的一家養殖場裡,嚴教授的情況不太好,我們最好今天晚上就行動。”回來報信的山子進屋後對李建國說道。
“好,那準備一下,十分鐘後出發,這可是我們的第一筆生意,不能砸了招牌。這種程度的任務誰要是出了問題,後果自己想。”李建國站起身來對大家說道。
被李建國視線掃過的躍躍欲試的眾人都打了一個寒顫,連忙保證不會出現紕漏。
李建國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白天補覺,晚上格外亢奮的小石頭。
小石頭一個激靈,挺直腰板,像模像樣的給李建國敬了一個軍禮:“報告爸爸,我保證不說話,一切行動服從組織安排!”
那些人都被小石頭這不倫不類的保證給逗樂了,哈哈笑了起來,笑的小石頭直皺眉頭,但是還是努力維持著自己挺拔的身姿。
終於,小石頭被他們的笑聲攻擊給清空了血條,沒有站穩,一個踉蹌向後仰了過去。
李建國趕緊上前接住了小石頭,“好,你的誠意爸爸收到了,爸爸批準小石頭同志參與此次行動。”然後讓小石頭到了他的任務位置,嗯,緊緊的保證李建國的脖子,這套動作小石頭已經很熟練了。
其實救了人之後,李建國他們根本就不會回到這個招待所了,小石頭肯定是要帶著的。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戰術也是要分情況的。不然,最危險的地方會用慘痛的事實告訴你,它真的就是最危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