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繪之開口:“以後想要解手,就告訴我一聲,你喊我,我能聽見。”
韓銘垂著頭,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不,已經哭了出來,一滴淚就掛在他的鼻子尖上,要掉不掉。
繪之彎腰,把被子掀開,將他打橫抱起來。
韓銘一驚,連忙伸手抓她的衣襟。
繪之任由他抓著,把他放到床尾,然後把尿濕的被褥捲了起來擱到一旁,又從一旁的箱籠裡頭拿出一床新褥子鋪上。
韓銘這次沒用她抱,自己爬了回去。
繪之:“……你自己脫了褲子。”
韓銘已經鑽進了被窩,聞言窸窸窣窣的在被子底下忙活一通,而後用腳蹬出一條濕乎乎的褲子。
繪之將褲子拿起來,跟剛才換下來的褥子放到一塊,心道就當提前為伺候爹孃攢點經驗了。
石榴去而複返:“三奶奶,說大夫說了,要是三爺能吃進飯去,就先不用喝藥了。方子開了,但並沒有去抓藥。”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大喜的日子,抓藥也不吉利。
繪之道:“知道了。”
石榴看見擱在一旁的被褥跟褲子,這次沒用繪之說話:“這是三爺換下來的?我先拿出去了。”
繪之看一眼正背對她們倆的韓銘,輕聲道:“去吧。”
石榴雖然是丫頭,但拆洗被褥的活計竟然不用她做。
繪之坐在視窗旁,檢視信紙晾幹的程度,聽到石榴跟一個婆子說話。
婆子的聲音帶了笑:“……三爺這是憋了多長時間啊,這麼大一泡尿……”
繪之噗嗤一聲,忍不住往韓銘那邊一瞧,韓銘也正偷偷看她呢,兩個人一對眼,他立即又縮回去了。
偏石榴還體貼的給韓銘找理由:“人醒了,能吃東西能喝水,可不就尿的多了麼……”
婆子道:“說的也是,哎呀,這樣晾曬看樣子不中用啊,拆了洗吧。”
繪之見韓銘的耳朵一動一動的,就懷疑他也能聽見。
這一打岔,陳力也將範成找了來,同他們一起的,還有其他兩個範家村的族人。
到了門口,陳力只讓範成進去:“三爺只叫範成,沒有三爺發話,你們不能進。”他這會兒也機靈了一點,知道拿韓銘的名頭嚇唬人。
陳力帶著範成進了院門,在院子中間站住:“三爺,三奶奶,範成來了。”
繪之把信紙摺好裝進信封,一時尋不到漿糊,便沒有給信封口,而是隻在封口處落筆寫了個“範”字。
範成一直低著頭,沒敢四處張望。
繪之把信交給他,然後交代:“你送了信過去,若是範公問起,就說我一切都好,另外,務必要把他的回信帶給我,明白嗎?”
範成立即道:“是。”
等他出了門,同他一起的範民,範樹便圍著他問:“三爺找你啥事,你有了好事,可不能獨吞哈。”
範成道:“是叫我回去送信給範公呢。”
三個人推推囔囔的往外走。
王樹跟他們走了個對面,看見範成,笑道:“範成,將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