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言面目漲得通紅,氣的整個人都顫抖了,要不是蘇氏死命的攔著,他能不顧一切的先去打繪之一頓。
繪之篤定蘇行言此時絕不敢真把自己打死。她冷冷的看著蘇行言,看著他們夫婦做戲。
蘇氏攔是真攔,因為她覺得蘇行言極有可能被氣的失去理智,也就是說,蘇行言會做些他回過神來後悔的事。
蘇氏不大常用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她不能火上澆油,那就只能先幫著蘇行言鎮壓繪之。
於是她一面攔著蘇行言,一面呵斥繪之:“你這閨女,非要把你親爹氣出個好歹來麼?!你爹哪一句說的不對?!”
繪之發現如果不感情用事,她幾乎很容易就發現了蘇氏的真實想法。
屋裡的吵鬧終於叫外頭的人聽出不對勁來,因是王樹統管,就有人連忙告訴了他。
蘇行言乃是東埔村有名的破落戶,也就是因為讀過書,識得幾個字,這才摘了那潑皮的帽子,即便如此,真正從心底服氣他,敬重他的人也沒有幾個。
王樹也是看不起他的人之一,不過王樹會來事,聽說了之後,連忙叫著幾個喜婆過來,未進門就大聲的叫喊起來:“蘇老爺呢?今兒這正日子,正是他忙的時候,這是到哪裡躲懶去了?!”
又招呼喜婆:“快去幫著新娘子檢查檢查,這馬上就到時辰了。”
蘇行言在屋裡也聽到王樹的聲音,這時理智稍稍回來一些,不過臉上血色還濃,眼珠子也快要瞪出來似的,抬手指著繪之:“你別以為你嫁到韓家,我以後就拿你沒辦法了。”
繪之一下子笑出來,相比之前的笑,這笑容幾乎稱得上體貼。
但是她越如此,蘇行言越生氣。
蘇行言的目的是震懾繪之,結果發現自己震懾一通不僅毫無效果,還把自己氣了半死,偏此時喜婆已經到了門外,他只得怒氣朝蘇氏發作:“都是你養得好閨女!”
繪之冷靜道:“我兩歲會自己穿衣吃飯,三歲就知道燒火,長這麼大,你們養我多少?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蘇行言氣極反笑:“行,你能耐,你給我等著!”最後的狠話說的咬牙切齒。
繪之的回答則是朝天翻了個白眼。
王樹到底把蘇行言拉走了。
喜婆們進來,笑著檢查整理了一番,然後道:“姑娘在家也就只剩下一個時辰了,捨不得家裡也是在所難免,幸虧呀,這嫁得極其近便,想回孃家,不過略走幾步路的功夫……”
繪之懶得同這些人浪費口舌,便坐下不說話。
蘇氏現在是滿肚子苦水,也察覺出這閨女一尋回來就嫁人的壞處了,沒有感情,就是才牽一頭牛回家,那牛也不一定就順服。
她怕繪之去了韓家,自己再無機會跟她修補關系,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好聲好氣的將喜婆們讓到外間去喝茶吃瓜子,自己則用語重心長的口吻對繪之說到:“這女人嫁人,還不是靠著孃家,我知道是我無能,沒給你生個兄弟,可沒有兄弟,到底還有爹孃呢,你把你爹得罪狠了,以後韓家欺負你,你爹又不幫著你,到時候你找誰哭去?”
見繪之低頭不說話,以為她聽到心裡,頓了頓繼續道:“是早就想把你找回來了,也不是才有這想法。我去了中許村,許家那賊婆娘說你死了,我信以為真……,險些活不下去……”
繪之聽得眉頭略皺,許家說她死了,大概這就是老關當初故布疑陣的結果。只是不知韓家又是怎麼找到她的,若說只靠著範氏那幾個族人,也忒離譜了。她雖然好奇,但知道此時已經落入這個境地,多加追究也沒有很大的意義,就忍著沒有發問。
蘇氏繼續道:“韓家雖然娶你是為了沖喜,可那老神仙說了,沖喜嫁進來的媳婦也要敬重,否則韓銘依舊有性命之憂,你嫁進去,不比我嫁給你爹這樣的強百倍?他們家裡人就是為了韓銘,也不敢對你不好。”
繪之對老神仙的事就更不清楚了,聞言抬頭問道:“哪裡來的老神仙?”莫非是他算出她的方位?只是這樣害她,難道就不怕她報複回去?
蘇氏聽見她問話,頓時笑了:“反正你放心就行了,韓家短不了你吃喝,雖然這沖喜名頭不好聽,可你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把閨女嫁過去,都不能夠呢。”
繪之不理會,依舊問:“那老神仙呢?他還說了什麼?”
蘇氏卻抿了抿唇,不說了。
她現在已經知道繪之難纏,有點怪自己剛才說的多,要是繪之聽了之後,越發的有恃無恐,反過來不孝敬她了,那她圖個什麼勁?
繪之見狀,也不繼續問了。她垂頭思忖,心裡將這個老神仙圈了出來,總之,鎖定目標,確定仇人,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