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娘子更喜歡帶著她出門,她做事的時候,能聽到許娘子跟人小聲說她。
有人說:“你倒是個好的,看在你家養的,跟才來像換了一個人。”
說換了一個人還是有些誇張的,這只是村人恭維許娘子的一種方式,便是家裡養豬的,也願意人家說豬養的胖了。
不過許娘子聽了卻很高興,彷彿做了什麼積德行善的好事:“我這也是為了兒子,養好了,才好生孫子不是?”
繪之聽多了這樣的話,已經能夠不為所動,繼續拔草。
這村裡四周都是地,相鄰最近的村子也隔著一塊地,繪之沒有走過哪裡,但估摸著應該有二裡地遠的樣子。
這二裡地便是一千米,她要爭取足夠的時間逃匿,經過這二裡地的時候就不能被人發現。
逃到鄰村,有房舍遮蔽,她才能再想下一步路該怎麼走。
現在要緊的事有兩點,一個是她逃過去,不能被鄰村的人發現,這個其實不容易,有些人家養狗,狗的耳朵就靈,聽見動靜會叫喚。再一個,她還要找吃的。
當然,從許家偷錢偷幹糧是簡單了,可同時也意味著更加激怒許家人。她不敢保證自己這次就一定能夠成功。
萬一被抓回來,一個手無寸鐵逃走的人,跟一個揹著別人家的糧食跟錢財的人,當然是前者能夠得到的同情要多。
其實若許家真的按著先前講好的,兩年之後再考慮圓房,那或許繪之會有更多的時間準備逃走,也更有把握。
但很明顯,隨著她個子長高,她在許家的男人眼中,變成了一塊馬上要烤熟的肉,他們的目光裡頭開始帶了垂涎。
許家的那個男人,她很少叫他爹,他看她的時候還帶了一絲剋制。但許家的男孩子看她,卻肆無忌憚,或者在他看來,他是名正言順的。
繪之甚至連月事都沒有來。
十歲,按著這個時期人的最低壽限做個比率,在動物界也還算是個幼崽的吧?!
繪之不期然又想起在蘇家的時候,那隻明目張膽吃東西的小老鼠,對了,它竟然還給過她一顆長生果。
繪之呵呵笑了兩聲,把睡夢中的自己都笑醒了。
這個世道,人活得還不如牲畜。
一個月之後,她迎來了一個契機。
許娘子割草的時候,丟了一把鐮刀。
許家一共也才兩把鐮刀,還經常外借出去,可見這東西珍貴。
許娘子先找了一圈,沒有發現,而後喊了前頭割草的繪之一起來找。
繪之得知她鐮刀丟了,頓時有種天上掉餡餅正好砸中自己的興奮感。
她很賣力的去找鐮刀——找到就藏得更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