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進屋了傅禮臻的視線也沒收回來,他死死盯著那隻乖巧的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黑狗似乎察覺了傅禮臻的視線,內陷變形的耳朵也豎了起來,尾巴也不搖晃了,靜靜地回望著他。
容悄莞爾,起身離開櫃臺。
這只狗,很容易勾起一些陳年舊事啊。
老太太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家店,她一進門,老頭就喊了她一聲:“大姐,您這次買些什麼?”
“還是上次那種紙,學畫畫的咋這麼費紙呢你說,紙還這麼貴……”老太太眼裡都是心疼,“這年頭掙錢可不容易啊。”
老頭笑了:“誰說不是呢,不過孩子把畫學好了,以後賺了錢也就回本了。”
“對對,我孫孫他媽媽也這麼說,還說什麼投資!”
“她這話說的可沒錯,可不就是投資嗎?現在別怕費錢,能用錢的事兒都是小事兒!”
“不跟你個精老頭扯了,趕緊給我拿一包來!”
“好咧。”
他們這邊說了不少話了,另一邊傅禮臻還和大黑狗對視著,一人一狗的耐性都非比尋常。
容悄輕嘆,真可愛。
老太太付了錢,邁著小碎步出門,大黑狗立刻站起來,冷漠地移開與傅禮臻對視的視線,湊到老太太身邊歡快地轉了幾個圈圈。
老太太拍拍它的腦袋,提了提袋子,樂呵呵地帶著狗走了。
傅禮臻還在原地站著,好像有點兒失落。
容悄小聲提醒他:“他們已經走了。”
傅禮臻回神,穿過容悄繞過貨架,拿了一沓紙,然後朝老頭走過去。
老頭瞄了一眼他手裡的紙:“算你三十張好了。”然後接過傅禮臻手裡的籃子,拿出最上面的三罐顏料之後,他沉默了。
傅禮臻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老頭把籃子底下擺的整整齊齊的顏料一罐一罐拿出來,同色的堆疊起來,籃子空了的時候那兩列顏料也高高豎起了,稍微有些搖晃。
“貨架上的鈷藍和赭石你又拿光了?”
傅禮臻低下頭:“我放了一罐回去。”
老頭:“……”
他嘆了一口氣:“小傅,你老實告訴老頭子,這兩種顏色你每個月都買這麼多,能用完嗎?”
傅禮臻沒回答,容悄內心吐槽:他有一整個櫃子呢,加起來至少三百瓶。
她都不理解,為什麼禮臻這麼執著於這兩種顏色。
老頭搓了搓額頭的皺紋,有點兒憂鬱地看著他:“這批貨我沒庫存,你不能全拿光,反正你也用不完,放幾罐回去。”
傅禮臻想了想,默默拿起擱在另一邊的深綠、玫瑰紅打算轉身。
老頭拍桌:“……你走,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