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邵紫菀與其姊相比,不僅容貌差了一截,個性也不夠大氣,可只要她是邵家女,其他都不重要。
邵紫菀成了太子妃,這份榮耀讓邵家眾人十分欣喜,這代表邵家的地位將更上一層樓,誰知在太子大婚的隔日,失蹤的邵紫兮反倒回來了,不僅回來,還乘了輛富麗堂皇、珠光寶氣的大馬車,大搖大擺、招搖過市的回來。
她這一回來,整個邵府像是炸了鍋。
失蹤了整整兩日,別說是戶部尚書的千金了,就是尋常女子都為家族不容,她不低調就罷了,還如此高調,更別提她回來不到半日,她從青樓出來的流言便傳遍整個鳳城,她這番作為,無疑像個巴掌,打醒猶沉浸在喜悅中的眾人。
關於這點,邵紫兮本人也很無奈。
她當然知道要低調,可救她之人似乎不這麼想,不僅派了輛閃瞎人眼的華麗馬車送她回府,還讓人在她家門口大喊要人來接她。
謠言會傳得沸沸揚揚,和那人這般作為有很大的關系。
想起昨夜送入她閨房的字條,她抿了抿唇,輕聲說:“紫兮不知,紫兮只知,救我之人並非外頭所傳的青樓之人,送我回來的馬車也並非是屬於那種地方的。”
“那你倒是說說,是誰救了你?”族長看著她,冷冷問道。
如果可以,他自是希望外頭的傳言是假的,但不提其他,她從青樓出來的這事,壓根兒假不了,他會這麼問,也是因為邵紫兮是邵銘諍的嫡長女,即便知道他不待見這個女兒,該走的程式還是得走。
然而邵紫兮卻是不語。
救她的人?不僅眾人不知,就連她自個兒也不曉得。
那人穿著一身黑衣,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就算他此時站在她面前,她也認不出來,再說,那人是個男子,在這動不動就得以身相許的年代,她可不敢說出救她的人是個男人。
更何況,她要求那男人救她並保她名聲不損,第一點,他做到了,第二點,卻是遲遲沒訊息,直到昨夜她才收到一張字條,要她什麼都別說,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
所以,她只能沉默。
可她的沉默,卻讓眾人的目光更加輕蔑。
見她不語,族長一雙眉擰得更緊,“別說老夫不給你辯解的機會,機會已經給了,你不把握,那麼今日我就以族長的身份宣佈,邵銘諍之嫡長女邵紫兮,於明日送入庵堂,終生不得再入邵家門!”
這話一出,等於是將邵紫兮逐出邵家,也讓一直未開口的邵銘諍眉頭微擰。
看著在寒冬裡跪在地上身形單薄的女兒,以及那與發妻越發相像的臉蛋,他心一痛,就要開口。
一旁的曾萍兒早在邵紫兮進門後就仔細觀察邵銘諍的神情,察覺到他的不捨時,搶先出聲—
“族長,紫兮畢竟是老爺的嫡長女,出了這樣的事,誰也不願意,不如就在府中修個家廟,讓她帶發修行如何?”她一臉不捨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邵紫兮,替她說情。
這一番話,讓邵銘諍微擰的眉鬆了鬆。
他本意是將女兒送到慶州,那兒離鳳城遠,待風聲過後,再尋個好人家將她嫁了,曾萍兒這番話雖不是他要的結果,可比起被送去庵堂終生不得踏入邵家門一步,也算是好結果了,待時日一久,他再想法子將女兒送去慶州也是可行。
畢竟同床共枕十數載,邵銘諍眉頭一動,曾萍兒便能將他的想法猜得八九不離十,自是趕緊阻攔。
想把邵紫兮送走?
看著邵紫兮那張與她生母越發相似的臉,曾萍兒臉上閃過一絲狠毒。
她也不想留下這狐貍精,可她若不發話,這幾年經營的形象可就毀了,更何況,那人的交代,她還得完成……
聞言,族長擰眉,看了眼邵銘諍的神情,正要開口,就見邵紫兮諷刺的彎起唇,輕聲說—
“族長,我還是一句話,我沒罪,我不會去庵堂,也不會去家廟,我邵紫兮,是邵府的嫡小姐,哪兒都不會去。”
她還不至於沒骨氣到讓仇人幫她說話,更何況曾萍兒也不是幫她說話,她若是認罪,被送入府中修的家廟,她親愛的繼母要對她做什麼時,豈不是更好下手?
所以她不會認!她忍了一輩子,卻換來那樣的下場,這一次,她不會再退讓,她要爭取自已的利益。
“你!”她的不識好歹讓族長大怒,大手一拍,站了起來,“來人!把人給我綁起來,送去城外的尼姑庵!”
這話讓曾萍兒一喜,見邵銘諍雙眉緊擰,欲要起身,她嚶嚀一聲,身子一軟,倒在一旁的邵紫穎身上。
“娘、娘您怎麼了?!”邵紫穎早先被邵紫兮那賤人打了幾巴掌,正幸災樂禍的看著戲,見自家娘親突然厥了過去,大驚失色,這一叫喊,喊住了邵銘諍。
“這是怎麼回事?”扶著妻子,邵銘諍擰眉,頓時有些分不開身。
就在這時,一幹僕婦已進了祠堂,挽起袖子,便要將邵紫兮押走。
邵紫兮抿著唇,雙拳緊握,正想著大不了不當這邵府小姐,打算離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嬌斥—
“是誰這麼大膽子,敢把本郡主的好姊妹送去當尼姑?!”